黃百韜死後,蔣介石沒去參加追悼,為何卻在軍長陳章的靈前大哭?

2024年3月28日 15点热度 0人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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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12月下旬的一天,國民黨為兵敗身死的第七兵團司令官黃百韜舉行「公祭」,儀式搞的很隆重,在南京的國民黨大員大都參加,但蔣介石卻未去,而是委派參謀次長林蔚代表他去參加儀式。

林蔚宣讀了對黃百韜的「褒獎」,追晉其為國民黨陸軍二級上將,撥給家屬十萬金圓券。可就在幾天後,老蔣卻出現在了軍長陳章的「公祭」儀式上,當堂大哭。

軍長的儀式搞的比兵團司令還隆重

黃百韜

在「公祭」黃百韜期間,老蔣曾感慨的對人說:「黃埔精神不死!

白崇禧聽到後,譏諷說:「所謂黃埔精神不死,實質為黃埔學生不肯為老蔣死,而為老蔣死者非黃埔出身之人。」

「公祭」黃百韜的儀式搞了三天,老蔣本人並未前去。就在「公祭」剛一結束,老蔣就急匆匆的叫來了國民黨陸軍總司令余漢謀,讓他馬上籌備「公祭」陳章。陳章是黃百韜第七兵團的63軍軍長,在11月12日率部渡運河逃跑時身亡。

幾天後,老蔣參加了陳章的「公祭」儀式,由於老蔣本人到了,因此國民黨在南京的大員幾乎是悉數到場,儀式的隆重程度,超過了黃百韜的「公祭」。

在主祭的余漢謀念悼詞時,老蔣不停的用手帕拭淚,顯露出極為悲痛的樣子的。之後,老蔣又在靈堂前大哭,被身邊的人苦苦相勸,這才罷休。

接着,老蔣又對在場的眾人做了一番講話,先是說陳章之死,是「廣東人的光榮」,又說廣東將領在北伐時做出重要貢獻,並表揚了這幾年來廣東北上的六二軍、六十三軍、六十四軍、六十五軍等部隊,雲雲。

「公祭」儀式結束時,余漢謀代表老蔣,宣布了對陳章的「褒獎」,並追晉其為陸軍二級上將。

黃百韜身為兵團司令,生前是極少數受老蔣重用的雜牌將領,而他死後老蔣並未親臨「公祭」儀式;陳章只是黃百韜兵團的一個軍長,且是在死前一月才由62軍副軍長調升63軍軍長的,無論是軍職還是受老蔣的信任程度,他都遠不能和黃百韜相比,那麼老蔣為何卻大張旗鼓的「公祭」陳章,儀式比黃百韜的還隆重,甚至刻意大哭引發關注?

老蔣此舉,參加「公祭」儀式的國民黨大員大都是一頭霧水,不明其所以然,也引發了非議。因為,黃百韜和陳章雖然都是兵敗身死,但相比黃百韜,陳章的死就顯得不是那麼「光彩」了。

黃百韜之死

電視劇《大決戰》》劇照

1948年11月20日,國民黨第七兵團在碾莊的大部分地區被我軍攻占,黃百韜在這天搬了幾次指揮所,他絕望的對手下說:「天地雖大,吾將難以自容。

22日黃昏,黃百韜帶着幾百殘部向西北方向逃跑,當逃到尤湖村的葦灘時,殘部早都跑光了,黃百韜身邊僅剩25軍副軍長楊廷宴等幾人。

就在黃百韜稍微停留後,准備再逃時,一發流彈打中了他的腿部。見走不脫的黃百韜,讓楊廷宴等人不要管他,自行逃離,說完後舉槍自戕。

黃百韜死後,楊廷宴找了件衣服在屍體上,他順手翻黃百韜的衣兜時,發現了一張通行證,編號為「17號」。這是黃百韜去南京見老蔣的通行證,他此前曾對楊廷宴誇耀說:「17號,編號夠靠前了,總統待我不薄。」

楊廷宴和幾個人就地掩埋了黃百韜的屍體,其他人離開後,楊廷宴留下了大哭了一頓,就在他准備離開時,幾個解放軍戰士過來了,將他抓了俘虜。楊廷宴和黃百韜逃跑時換的都是普通士兵衣服,楊廷宴便謊稱剛埋的人(黃百韜)是他的哥哥,他和「哥哥」都是國民黨25軍的伙頭兵,楊廷宴邊哭邊說,幾個戰士聽後非常同情,簡單詢問後就將他放了,也沒有搜身。

被釋放的楊廷宴,並沒有馬上逃走,他找到附近一戶農家,帶農戶到了黃百韜的屍體掩埋處,做了標記,然後給了農戶一些錢,讓幫忙看住。處理完後,楊廷宴一路輾轉,最後回到了南京。

到南京後,楊廷宴去見了「參謀總長」顧祝同,黃百韜是顧祝同系統的人,25軍也是顧祝同的老部隊,當顧祝同從楊廷宴口中了解了黃百韜之死後,馬上又去見了老蔣。老蔣讓顧祝同派人,根據楊廷宴的描述,將黃百韜的屍體運回來。

後來,杜聿明集團的十六兵團司令官孫元良逃回南京,他和幾個國民黨將領談及黃百韜兵團的覆滅時,憤憤的說:「消滅黃伯韜兵團的是南京國防部,不是共軍,黃伯韜之死也是如此。國防部對軍情算不清,斷不明,要部隊白白送死,良可嘆息。共軍主力十多個縱隊南下,離新安鎮一百里時,劉峙還不讓該兵團西行集結徐州,反要黃伯韜掩護四十四軍,貽誤良機,為了救一個軍而害了五個軍。這樣指揮,安得不敗。」

楊廷宴並未執行顧祝同讓他運回黃百韜屍體的指示,他好不容易逃回來,是不會再回去的。無奈之下,黃百韜的妻子求助李文正(黃百韜的親信),李文正是黃百韜一手提拔的,便挑了幾個人,根據楊廷宴提供的情報,找到了那戶農家,將黃百韜的屍體偷運回了南京。

關於黃百韜之死,還有一個說法,稱楊廷宴和黃百韜有私人恩怨,在逃跑時借機槍殺。這個說法屬於孤證,內容太過離奇,可信度很低。

陳章之死

電影《大決戰》劇照

陳章比黃百韜早死十天,他死的時候,並未引起國民黨方面多大的震動。

1948年10月,陳章升任63軍軍長,該軍是粵軍系統的部隊,只轄兩個師(第152師、第186師),黃百韜對於陳章突然接任軍長,曾表達過不滿,這其中除了臨陣換將不利作戰之外,一個重要原因是陳章沒有出彩的軍事指揮履歷。

淮海戰役打響後,黃百韜猶猶豫豫,為了等待臨時撥給他的原第九綏靖區的44軍,在新安鎮逗留了兩天,而就在這兩天,華野圍殲黃百韜兵團的各路縱隊,日夜兼程的包抄過來。

11月6日夜,李以劻和第九綏靖區司令官李延年乘車來到新安鎮,李以劻是老蔣派到徐州的戰地視察官,經常視察前線,他和黃百韜、邱清泉李彌劉汝明、李延年等徐州「剿總」的蔣軍將領都很熟悉。

見到李延年和李以劻後,黃百韜發牢騷說:「現在我兵團戰略位置非常不亂,我已命六十三軍從窯灣強渡,其餘各軍明早西行,轉進太遲了。為了掩護四十四軍從海州西撤,貽誤戎機,全兵團將被圍,陷全局於不利。南京的作戰計劃一再變更,處處被動,正是將帥無才,累死三軍。這次會戰如垮,什麼都輸光了,將來怎麼辦?

深夜,黃百韜派衛兵將李以劻請到自己的指揮所,閒聊幾句後,黃百韜似乎預感到了自己的結局,叮囑李以劻說:「老弟,你是蔣總統派來視察戰場的,請你面報蔣總統,我黃某受總統知遇之隆,生死早置之度外,絕不辜負期望。我臨難是不苟免的,請記下來,一定要轉到呀。」

11月7日,黃百韜下令兵團各軍向徐州方向撤退,但已經來不及了,我軍追擊部隊相繼趕到,將黃百韜兵團合圍,將其壓縮到距離徐州150里的碾莊圩附近。

負有斷後指責的63軍成為第七兵團第一支被殲滅的軍,黃百韜指示陳章,率部由新安鎮向西南轉移,並在窯灣強渡運河。7日黃昏,63軍來到窯灣東岸開始強渡,不想渡了一部分後,我軍追擊部隊趕到。

眼見就要被完全包圍,手下建議陳章突圍,能跑出去多少算多少,陳章此前在副軍長職務上整整當了八年,這次好不容易當上軍長,不捨得損失部隊,於是便讓63軍殘部撤到窯灣鎮進行抵抗。

這時的陳章還心存幻想,認為只要守上幾天,就會有援兵到來,他給部下打氣說:「兵法雲:置之死地而後生!」

陳章沒想到的是,黃百韜和手下的另外幾個軍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根本顧不上救援他。

11月11日,63軍在我軍強大的攻勢下土崩瓦解,全軍覆沒。63軍152師師長雷秀民、副師長黎天榮被俘,186師師長張澤琛逃脫(在窯灣西南被俘,偽稱是班長,為我軍運炮彈中途脫逃)。

陳章在帶着親隨試圖渡河逃跑時身亡。國民黨在宣傳中,稱陳章是自殺,但這個說法頗有爭議,後來說陳章自殺的那個蔣軍連長,原話是:「方才聽到三聲槍響,陳軍長自殺了。」

這個連長並未親見陳章自殺,152師師長雷秀英卻明確指出陳章就是自殺:「突圍沖鋒數次,均被阻擊,損失慘重,無法突出重圍。此時突圍部隊已不能掌握,勤雜部隊堵塞街頭,混亂不堪,無法收拾。陳章乃撥出手槍親自帶領幾個衛士,跑步向河邊奔去,企圖利用木板泅水,順流南下,通過窯灣包圍圈外登岸逃命。誰知到達河邊不久,便被對岸密集火力掃射,中彈斃命。」

可見,陳章自殺之說是存疑的,極大概率是國民黨出於宣傳目的所編造的。

極盡哀榮的背後

電影《大決戰》劇照

第七兵團在碾莊覆滅後,無論是徐州「剿總」總司令劉峙還是南京的老蔣、顧祝同,最關心的就是黃百韜的下落,一再派人查問是戰死了?自殺了?還是被俘了?

老蔣對杜聿明指揮部隊救援黃百韜不成,深感不滿,他不便直接指責杜聿明,便將氣撒到了第二兵團司令官邱清泉身上,去電責問,言辭激烈,並派李以劻去督查邱清泉的部隊。

邱清泉見到李以劻後,滿腹牢騷的說:「總統派你來視察督戰,視什麼?察什麼?總統只知寫手令、打電報,戰場情況他不清楚。對黃百韜,我是出死力相救的,結果傷亡這樣大,黃兵團還是不免於敗。部隊越打越少,就剩這點底子了,我們能在徐州作孤注一擲麼?」

第七兵團的25軍軍長陳士章從戰場逃脫回來後,老蔣讓他去贛東徵兵,重建該軍;100軍軍長周至道也逃了出來,被派到衡陽徵兵,重建該軍;44軍軍長王澤浚被俘,該軍是川軍,老蔣派陳春霖去川南徵兵,重建該軍;64軍軍長劉鎮湘被俘,老蔣讓容有略海南徵兵,重建該軍。

陳章是第七兵團的五個軍長中,唯一兵敗身亡的,他死後,老蔣派劉棟材在粵被徵兵,重建該軍。

第七兵團的覆滅,對老蔣震動極大,按理說兵團司令官黃百韜才是「褒獎」和「公祭」的重點,可老蔣為何卻對軍長陳章的「公祭」大張旗鼓,重視程度最高呢?

對此,粵軍元老余漢謀一眼看破了老蔣的心思,當老蔣的心腹羅奇等人問及此事時,余漢謀說:「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蔣總統的事業是從廣東北伐開始獲得的,如今大勢已去,江北已然不保,江南也危險了,他勢必又要回到廣東去,陳章是粵軍的老人,他觸景傷情,自然會這樣。

余漢謀不便明說的是,老蔣還有藉此拉近和粵系將領關系的意圖,畢竟若再回廣東,離不開粵系的支持。黃百韜的原籍雖為廣東梅縣,但他出生於天津,和粵系並無多少淵源,所以老蔣拉攏粵系時,就要在陳章的「公祭」上大做文章。

1949年1月,老蔣在下野前,重用了不少粵系元老,讓余漢謀任廣東綏靖公署主任(後升格為華南軍政長官)、薛岳為廣東省主席等,之後又讓張發奎出任陸軍總司令。

老蔣和陳章並無交情,陳章在歷史上還參與過陳濟棠的「反蔣」。老蔣之所以一反常態的哭陳章,主要就是藉此收攬廣東方面的人心,可惜,在大勢面前,這種小伎倆,什麼都改變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