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25歲的女孩子,叫李艷。我家境不好,父母都去世了。我自己租房子住,每天靠做些臨時工勉強維持生計。我一直在找一份穩定的工作,這樣生活才能安定下來。
一天,我在報紙上看到一則信息,一位62歲的老人叫趙明,想找一位女保姆,每月給6000塊錢,主要負責幫他打理生活。這個工作條件看起來不錯,薪資也很高,我就決定去試一試。
第二天,我來到了趙明家,按門鈴進去,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院子。過了一會兒,趙明慢吞吞地走過來開門,他已經62歲了,頭發花白,步履蹣跚。
「你就是昨天打電話來的李小姐麼?」趙明上下打量着我。
「是的叔叔,我叫李艷。」 我靦腆地笑了笑。
「來吧來吧,進屋說話。」趙明做了個請的手勢。
屋子裡布置得古色古香,到處積着灰塵。趙明讓我坐下,自己爬上旁邊的木椅子。我掃視着這幢房子,他似乎一個人獨自生活在這里。
「叔叔您的太太呢?」我試探地問。
趙明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她十年前就過世了。現在就我一個人了。」
看他一副蒼老可憐的樣子,我心裡湧起些許憐憫之情。我們詳細地討論了工作內容——每天准備三餐,打掃房間,陪他散步等。尤其是每晚八點左右,他有一個女性網友,要我陪他視頻聊天一個小時。
我覺得工作條件不錯,就同意開始工作。第二天起我就開始了在趙明家的生活。
白天我按時做飯,打掃衛生,幫他按摩腿腳。晚上八點,趙明會拿出他的,打開一個視頻軟件。那邊總是一個身材嬌小的漂亮女孩,看起來三十齣頭的樣子。我猜那大概是趙明的網戀女友。
根據他的要求,我會在一旁陪着,幫他調整攝像頭角度之類的。有時候那個女生會逗着玩,讓我也進鏡頭跟她打個招呼。起初我還有點不好意思,但看着趙明開心的樣子,我也就接受了。
一開始我覺得這工作十分輕松,老人也溫和有禮。但是漸漸地,我發現一些異樣......
漸漸地,我發現一些異樣——趙明和那個女網友視頻聊天時,氛圍似乎越來越曖昧。趙明會說一些令人臉紅的調情話,兩個人的談話內容也越來越私密。而且那個女孩子穿得越來越少,有時只穿內衣出現在鏡頭里。
我的職業素養還是很好,沒有過多過問。當自己是空氣,沉默地在一旁幫趙明調節角度。雖然我內心對他們的關系頗有微詞,覺得一個六旬老人不應沉迷在這樣的網戀中。但是轉念一想,他已經寂寞太久,這可能是他晚年生活中為數不多的樂趣。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一天晚上我們照常開始視頻,不過今天那個女生化了很濃的妝,身上也穿了一套黑色皮革制的奇怪服飾,脖子和手腕處有鉚釘的皮帶。我瞄了一眼屏幕,赫然發現頁面上方寫着「情趣視頻」幾個大字。
我臉紅透了,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平時聊天用的軟件就是這種情趣用品!這個女生大概是提供付費服務的網紅吧!
趙明似乎也看出我的驚訝,尷尬地向我解釋說這是小月的興趣愛好,我不要介意。我強撐着職業素養點點頭,但難掩臉紅心跳。
就在這時,視頻那頭的畫面突然黑屏了!我和趙明愣住了,他焦急地叫我檢查一下網絡。我試了試,顯示網絡連接正常。
「不會出事了吧!」趙明着急地在房裡轉圈,嘴裡不停念叨。
我們等待了十幾分鍾,對面仍然沒有任何回應。趙明變得異常焦慮,來回踱步,一直嘀咕「不會有事吧」,看得我也緊張起來。
我勸趙明先去歇會,說網絡可能臨時出了點問題,明天再聯系也不遲。誰知趙明變得極度激動,抓住我的手說一定要馬上再試試聯系!
他突然間打開電腦,我這才看清那個視屏軟件的內容——頁面上有各式各樣的情趣用品,手銬,鞭子,以及一些更奇怪的東西,我臉紅透了......
這時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鏡頭中,是一個頭發散亂,身上鎖鏈的小女生!她似乎剛剛清醒,艱難地半跪在地上。
「月月,你這是怎麼了!」趙明着急地詢問,聲音都在發抖。
那女生抽泣着,解釋說自己不小心把手銬鎖得太緊,壓迫到了氣管,突然就虛脫昏過去。還好醒來的時候設法自己摘下了手銬。
我聽完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一個六旬老人和一個女孩的關系會這麼復雜和危險!
趙明連聲安慰她下次一定小心點,要注意身體,就掛了視頻。他尷尬地向我鞠躬道歉,說是不好意思讓我看到這些。
我迷迷糊糊地走回房間,腦子還在迷濛狀態。一個老人會和一個小女生玩這種東西,他們的關繫到底是什麼呢?我走到窗邊想抽根煙冷靜冷靜,誰知聽到外面傳來趙明嗚咽的聲音......
我走到窗邊,聽到外面隱約傳來趙明嗚咽的聲音。我循聲走過去,才發現趙明坐在院子的角落裡,雙手捂臉痛哭着。
我輕輕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叔叔,別傷心了,有我在呢。」我拍拍他的肩膀。
趙明抹了把淚,哽咽着對我講起他和小月的故事......
原來,趙明的妻子已經過世整整十年。這十年來他獨自一人生活,早已看開了生老病死這些事。但是孤獨和無助的感覺時時刻刻折磨着他。為了尋找一點安慰,趙明在網上認識了這個小月。
小月是一位專門提供情趣服務的女孩子。她溫柔體貼,會聊趙明喜歡的話題,陪他打開心扉。在她的陪伴下,趙明度過了許多個不再孤單的夜晚。
我聽了趙明的講述,不禁紅了眼眶。一個老人因寂寞找尋一點慰藉,我又有什麼立場責怪他呢?我們都有敏感脆弱的一面,只是外在的堅硬包裝不同而已。
我決定繼續幫趙明保密,讓他的生活來一點小小的快樂。畢竟人生苦短,活一天算一天吧。
從那以後,我會在一邊默默地守候,幫趙明調整下攝像頭。有時小月穿得較少,趙明會要我暫時離開房間。我學會了體貼與退讓。
漸漸地,我發現趙明整個人都有了變化。他精神飽滿了很多,面帶微笑,步履也輕快了。有時候還會自言自語地哼着歌。這首歌我也聽過,是他和小月的主題曲——世界真美好,有你在我身旁......
我知道一個人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獲得幸福感。我為趙明感到開心。人生苦短,能有人陪伴左右就是最大的幸運。
我也會開導趙明,讓他注意一點身體,別太過入戲。畢竟一個六旬的人,也承受不了太多刺激與驚喜了。趙明笑呵呵地答應下來,還跟我說小月其實很有分寸的,不會要他做太出格的事。
我終於理解了趙明和小月之間純粹的關系。愛情不分年齡,給生命注入快樂和陽光,這就是我的人生信條。
我和趙明的保姆合同到期了。臨走的時候,趙明握着我的手心存感激地跟我道別。他給了我一筆豐厚的小費,讓我務必繼續保守這個秘密。我點點頭,答應他絕不告訴任何人。
離開的時候,我透過窗戶,看到趙明打開電腦,等待着他的小月上線。屏幕中,一個甜美的笑臉映入他慈祥的眼簾。
我相信,在小月的陪伴下,趙明會幸福地度過他的晚年時光。
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開始了新的生活。可是我經常會想起趙明叔叔,想知道他最近過得怎樣。
一天,我鼓起勇氣給趙明叔叔打了個電話,問他最近可好。電話那頭的趙明叔叔聽起來精神奕奕的,他欣喜地告訴我,他和小月已經確定戀愛關系,准備結婚了。
我吃驚之餘也為他感到高興。這麼多年的相知相伴,他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
婚禮在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舉行。我也受邀前去祝賀。([])當我見到身着白紗的小月,才發現她完全就是一個大學剛畢業的青春少女,臉龐白皙,長發飄飄。而身旁的趙明叔叔,笑容滿面,神采奕奕,臉上的皺紋都似乎減少了。我知道,這就是愛情的魔力。
婚後我時常聯系趙明叔叔,看到他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偶爾我還是會忍不住好奇,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為什麼會選擇和一個老人在一起呢?
終於有一天,我鼓起勇氣問小月這個問題。小月笑着擁抱了我,溫柔地說:「你知道嗎,很多女生都喜歡成熟穩重的叔叔類型。和趙叔在一起,我感覺很安心,他體貼,細心,還充滿魅力。我本可以選擇更有錢更年輕的,但那並不能帶給我真正的幸福。」
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在這世俗的表象背後,他們是真心相愛的。
又過了兩年,趙明叔叔因為病重住進了醫院。我去看望他,已經年老體弱的他躺在病床上,但眉宇間還透着幸福。一旁的小月眼淚汪汪地握着他的手。
臨終前,趙明叔叔微笑着對我說:「我真是太幸運了,生命的最後時間能遇到小月陪伴。我已經沒有遺憾......」
說罷他就輕輕閉上了眼睛,帶着滿足的微笑離開了人世。
守着他遺像默默落淚的小月還是那麼年輕漂亮。看着她,我忽然有些羨慕趙明叔叔——他用自己的真心換來了別人求不來的陪伴,這份幸福比任何事物都寶貴。
世間的真愛原來就是這般模樣,跨越年齡,沒有傲慢與偏見,只有幸福與快樂。
趙明叔叔的葬禮很簡單,我和小月以及幾個老友就送走了他。小月穿着白裙,頂着一臉哀痛看着趙明叔叔的棺材緩緩下葬。
「叔叔,一路走好。」我深深鞠了一躬。
葬禮結束後,我主動邀請小月一起吃飯。她愣了一下,還是接受了。
「小月,叔叔走得很安詳。」我打破沉默。
她勉強笑了笑,眼圈還是紅的:「是啊,這幾年他過得很開心,我也沒白陪他。只是突然離開,還是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我看着小月年輕的臉龐和哀傷的眼眸,不禁問她:「小月,能問你個私密點的問題嗎?你和叔叔這些年的關系......就是很純潔的形式嗎?」
她似乎猜到我在想什麼,臉有點紅:「當然是很正規的關系啦,我們只是聊天、約會、為對方排憂解難而已。最多牽個手擁抱一下,不會越雷池一步的。」
我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我多慮了。和看上去不太一樣,他們的感情是建立在精神交流的基礎上。
「其實我以前也提供過其他服務......」 小月又開口,」後來遇到叔叔,他讓我體會到被當成平等的女性對待是什麼感覺。他溫柔又大方,我根本不需要偽裝。」
「所以你才選擇和他在一起?」
「不全是。」小月笑了,「和他在一起,我感覺很穩定,會被好好珍惜。我也不是貪圖他的錢,而是我真的愛他這個人。即使他老去,我也心甘情願陪着。」
我這下徹底釋懷了。來自內心的感動湧上心頭。「小月,你真的很不容易,一直照顧他到最後一刻。這份真心真的很難得。」
小月擠出一個微笑:「我現在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和他有個孩子。不過我會一直記住他,照顧好自己,以後遇到合適的人再 自己的生活。」
「他在天之靈也會感激你的。你們的故事會激勵很多人相信愛情的。」
「謝謝你這麼說。」 小月紅了眼眶,「那天我要不是不小心把自己鎖住,他就不會那樣着急,說不定還能活得久一點......」
「這都是命中註定。」我安慰她,「重要的是你走進了他的生命,陪他度過了最精彩的幾年。這已經足夠。」
我們又聊了很多,小月逐漸從哀痛中走出來,面帶笑容跟我回憶往事。臨走時,她用力擁抱了我:「謝謝你提供了這個職位,讓我有幸遇到他。願福星永遠眷顧你。」
我目送小月離開,她的身影逐漸融入夕陽的余暉。一場秋雨過後,天空會更藍,心裡的疙瘩也會慢慢舒緩。
人生自有遇見又離別的安排。希望小月以後能遇到能給她幸福的人,當做是叔叔在天之靈的祝福。
我繼續着自己的生活,時常會想起趙明叔叔和小月。多年後,在朋友的介紹下,我認識了王彥,一個品性溫和的男士。我們慢慢熟絡、相愛,最終步入婚姻的殿堂。
婚後我請了幾天假,和老公去了一趟海南度蜜月。我們在酒店的陽台上眺望大海,突然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小月!
她穿着淡黃色的長裙站在海邊,憑欄遠眺,海風拂面吹起她的長發。夕陽下她的側顏是那麼聖潔美好,像一位不諳世事的天使。
我驚喜地走過去打招呼。小月轉過頭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開心地擁抱了我:「真是好巧啊!」
「是呀!好多年不見,你看起來心情不錯?」我上下打量着她。
「嗯,我過得挺好。」小月甜甜一笑,然後拉着一個高挑帥氣的男子過來,「給你介紹一下我老公李曉天。我們來度蜜月的!這兒風景真美。」
「你好你好!請多多指教。」我和李曉天握手寒暄。
「這是我好朋友李艷,我們有很深的緣分。」小月對李曉天說。
「原來如此!艷姐您好,月月經常跟我提起您,她說您改變了她的人生!」 李曉天禮貌地和我講話。
我和小月一起回憶過去種種,當年如此勁爆的「秘密」現在提起來卻是那麼有趣。我也很高興看到小月找到新的歸屬,過上了平靜幸福的生活。這一刻,我仿佛聽到叔叔從天之靈祝福她。
臨走時小月問我:「對了艷姐,您的老公呢?」
「就在酒店房間里等我呢!」 我靦腆地笑了。
「哇——艷姐你也終於找到真愛了!」 小月開心地擁抱了我,「我們一定要再約!」
在夕陽下,我目送他們並肩漫步在沙灘上,兩人的身影逐漸隱沒在金色的余暉中......
當晚我將這似乎奇跡的邂逅講給老公聽,他也為小月感到高興:「起先我還擔心你一個人無依無靠,現在看你交友這麼好,結婚選我做老公,我是占便宜了!」
我笑着打他一下:「遇到你我也很幸運好不好。咱們一定要白頭偕老!」
「這是必然的。」老公溫暖地擁抱我。
又過了幾年,我收到了小月的來信,說她生了一個男孩,取名叫趙傑,就是要紀念趙明叔叔。我看着照片上俊俏的小男孩,感慨萬千——生命本就是這樣循環往復。小月和叔叔的故事終會化作天邊的一縷雲煙,但愛恨情仇也已隨風而逝。
前些天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來到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鎮,遠遠地看到趙明叔叔披着晨曦在院子裡練習太極拳,神采奕奕的樣子和多年前別無二致。這一刻我是那麼想念他,想念那個給我提供第一份工作的老人。
也許這就是人間的真諦吧。人終歸要學會感恩和釋懷。記住過往美好,就像是老友在耳畔低聲訴說,潮水褪去後總會留下珍貴的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