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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女兒小芳的關系,一直是一個難以啟齒的話題。她今年已經30歲了,可就是不肯結婚成家。作為母親的我,無時無刻不在為她的終身大事撲騰,但她卻對這件事視而不見,有意無意地一拖再拖。
某個周末的早晨,我決定再次對她喋喋不休地嘮叨一番。
芳芳啊,你說你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肯嫁人呀?我端着一杯剛泡好的茶,坐到她身旁的沙發上,語重心長地說,你都30了,我和你爸都等不及給你生個小輩了。再拖下去,你不年輕了可別嫌人家介紹的都是老頭子啊!
哎呀媽,您老就別絮叨了。小芳沖着手機屏幕努了努嘴,頭也不抬地說,我可沒說不想結婚,只是現在還嫌條件不太合適罷了。您就等着瞧吧,我會擇一個最好的對象!
什麼叫條件不合適啊?你指望一個怎麼樣的人?我有些惱火地反問,真當自己是無價之寶了?要我說,你現在這種時不時就爆個脾氣的脾氣,就是最大的毛病!等到哪個好命的傢伙娶了你,他可得給你劈幾個大嘴巴子才行。
哎呀,您就別這麼說了嘛!小芳不滿地撇了撇嘴,我也就是個性開朗一點嘛,哪有您說的那麼夸張。再說了,我不就是學了您脾氣暴躁嗎?
啐,倒把鍋全甩我身上了是吧!我脾氣暴躁是為人師表,幹了一輩子體力活,那是鐵了心教訓你們這些不知好歹的臭小子!你既然如此睚眥必酣,那就等着瞧吧!我告訴你,再給我拖着不找對象,你就等着吧喲!
說罷,我一聲大喝,端起茶杯就回了臥室。芳芳倒也不以為意,照舊沖着手機屏幕傻笑。
對於芳芳還沒有個人生歸宿的這件事,我和她爸心裡自然也有萬分的焦慮。作為父母的我們,不也是希望女兒將來有個好的歸宿嗎?
回憶起來,芳芳的確從小就有些叛逆。小時候上學,她就經常和小夥伴們拌着嘴較勁,有時還會和同學打起架來。每次從學校接她回來,我都要好一頓說教,有時還得動手打一頓才老實。
你個死丫頭,又把誰給欺負了吧!每次看着她那張掉了兩顆門牙、鼻青臉腫的小模樣,我就來氣,別看你只有這麼點大,就這麼凶,等長大結婚了,看你未來的老公還受不受得了你!
我哪有欺負人啊!是她們欺負我在先!芳芳老是嘴硬,低着頭不情不願地應着,我才沒有打架,是她們挑釁我,我只是自己保護而已嘛。媽,你們就是偏心!
小時候的芳芳就如此愛較真,動不動就跟人理論起來。即便打得是小女生,她也決不會低頭並主動認錯,非得置氣到底。有時我實在看不過去,就上去劈頭蓋臉地訓斥她一頓:
你啊你,再這麼愛爭吵下去,等長大了怎麼嫁人啊?誰家的女婿也不會要你這種脾氣的!你得改改脾氣,不然就等着吧……
沒曾想,這一等就是十幾年,芳芳的確把我的警告給記住了。直到現在,她依舊是那個固執己見、愛爭吵的小丫頭,只是外表變了模樣而已。
更讓我生氣的是,不論我怎麼開導她,她總是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護。仿佛姑娘們爭風吃醋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正常不過的事情,非要占到最後一口那口氣才甘心。
是是是,我的錯我的錯,您老過去就是偏心,偏心我弟弟罷了!每當她被我痛罵一番後,總要氣呼呼地甩出這一句狠話才罷休。
看着芳芳的這副模樣,我也是無奈之極。女兒雖然長大成人了,可習性依舊如此叛逆,不僅不聽勸告,反而還將錯就錯,把過錯歸咎到我們身上。
想到這里,我禁不住又嘆了口氣。芳芳的這副叛逆性子,大概也和她現在單身的狀態脫不了干係吧。
我回頭看了眼客廳里仍埋頭刷手機的芳芳,不禁噘起了嘴。作為母親,看着她這副無憂無慮、無欲無求的懶散模樣,心裡自然是說不出的別扭。
雖說她現在在一家公司做了個小職員,每個月也能掙到幾千塊錢的薪水。但別看她沒啥大學問,其實性子裡也是相當任性的,對於生活的要求可一點都不低。
獨居一室一廳的小戶型房間,電視機、冰箱、洗衣機應有盡有。七八平米的衛生間里更是別有洞天,五花八門的化妝品丫頭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簡直是應有盡有。衣櫥里更不用說了,五顏六色的各種時裝,從上到下一應俱全,比我一個當家的主婦還要講究。
這要是單身的話,還說得過去。可現在她一個姑娘,卻如此奢侈地揮霍着自己的薪水,別說攢錢了,恐怕都不剩下什麼錢給她將來的結婚大事做准備。有時看着芳芳如此舒舒服服地享用着單身的自由自在,我都不免擔憂,女兒會不會就此安於現狀,從此甘心一個人過一輩子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只聽得芳芳突然輕哼了一聲,懶洋洋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她的臥室走去。不一會兒,她就從裡面出來了,手裡捧着一大堆皺皺巴巴的衣物。
哎呀,媽,你幫我把這些髒衣服洗一下吧。芳芳見我在客廳就直接喊道。
什麼?還要我幫你洗衣服?我先是愣了愣,隨即就不由分說地拒絕道,你現在都三十歲的人了,自己東西自己洗不就完了?何必再麻煩我這把老骨頭呢?
哎媽,就幫我這一次嘛。芳芳見我不肯答應,趕緊柔聲下氣地央求起來,就這麼一次,我明天再也不敢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套老伎倆?我翻了個白眼,語氣有些生硬,這不是'就這一次'的問 問題,你小時候就這麼饞嘴,說一次算一次?這次依了你的,下次還不是一樣?
哎呀,你就幫幫我嘛。芳芳見我不為所動,又開始賴皮起來,我最近工作太忙了,真的沒時間洗衣服。要是再拖下去,我都沒衣服穿了。
什麼工作太忙了?你們那點小工夫,哪有我們年輕的時候操勞得還多?我被她的無賴給惹火了,直接把話說重了些,你們現在上班也就是坐桌前敲敲電腦而已,哪裡還用操勞?倒是我們當年……
見我又開始絮叨起過去的辛酸歷程,芳芳趕緊打斷了我:哎哎,媽,您別老拿以前說事兒了。您就幫幫我這一次嘛,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那可就別再讓我看到你扔衣服給我洗!我斥了一聲,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就這一次,你要是再敢給我繞圈子,我可就徹底不管你了!
太好了,媽,您真是最好的!芳芳見我答應下來,頓時就開心得跟個小女孩似的,直接把滿懷的髒衣服全都塞到我懷里。
我雖嘴上應承下來,心裡卻是又喜又惱。喜的是看到芳芳也還是個孝順的好女兒,惱的是她總是這般無理取鬧,讓我這把老骨頭沒個清閒。
不過,既然都已經應下的話,我也只好硬着頭皮去洗了。捧着芳芳一大堆髒衣服,我緩緩踱進了她的臥室。
看着眼前這副凌亂不堪的景象,我頓時就怒火中燒起來了。女兒竟然把房間弄得這麼髒亂,着實讓我太失望了!
芳芳,你這混小子,怎麼把房間弄得跟狗窩一樣啊!我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吃了那麼多年虧,就是沒把你教育好。你看看,這地上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再這樣下去,我看你將來怕是連男人都娶不到了!
哎呀媽,您就別生氣嘛。芳芳見我發起火來,也不惱反喜,只是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房間亂了點而已,我這不正要您幫我收拾嗎?
你……你這臭丫頭!聽到芳芳竟如此理直氣壯,我更是火冒三丈,我可沒說要給你收拾房間!我今天過來就只是為了幫你洗衣服,你怎麼還趁機想推卸家務給我呢!
哎哎,媽,您先別急嘛。芳芳見我已經快要發起狠來,急忙又柔聲哄我,您就當幫了我這一次嘛,以後這種事我一定不會再麻煩您了。
你說不會就不會嗎?我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芳芳,嘆了口長氣,也不看看你現在這麼大年紀了,生活作風卻一點長進都沒有。要是將來結了婚,我看你那未來的老公也得被你給氣死!
哎呀,您就別說那麼難聽了嘛。芳芳被我說得有些臉熱,嘟囔着反駁道,我自己過得舒服就行,哪還用管那麼多閒事。再說,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呢,您就別拿這事兒說我了。
哼,這不就是你的問題根源嘛!我聽到這里,頓時來氣更盛,三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是個半大小子的心性!你就這般游手好閒下去,等着瞧吧,什麼時候就要人嫌棄你這種人了!
說完,我恨恨地把懷里的那堆衣服往床上一扔,轉身就要離開芳芳的房間。可就在這時,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無意中從被單下露出了個邊角,立即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嗯?這是什麼東西?我下意識伸手去拽了拽那個凸起的物體,卻沒想到直接將整床的被子都給掀翻了開來!
原來,在被單底下竟然躺着一個光溜溜的大男人!那人此時一絲不掛,整個身子都暴露在了我們母女的眼前,使得現場一時陷入了極為尷尬和詭異的氛圍。
這、這怎麼回事?我用手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個裸男,心中頓時翻騰起狂野的怒火,芳芳,你這個淫盪的東西,你竟在家裡帶小白臉!還我們母女在這,你算怎麼個東西啊?
媽,媽,您先別生氣啊。芳芳被我這麼一嚇,整個人已經傻了,這、這並不是您想的那樣……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已經被氣瘋了,伸手就向芳芳抓去,你這賤人,我要好好懲治懲治你!
哎呀媽,您先別沖動!芳芳連忙護住了頭,向後急速退去,這真的就是一個小小的誤會,您聽我解釋啊……
解釋什麼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已然被芳芳的所作所為徹底激怒,理智全無,你這淫盪的東西,居然在家裡干這種遭人恥笑的事,還我們母女在這,你到底把我的教育當成什麼了!
媽,您先冷靜一下!芳芳見我情緒實在失控,趕緊叫醒了床上那個裸男:來人啊,你快幫幫忙,我媽要殺人啦!
裸男這才緩緩坐起身來,迷迷糊糊地環視了一圈後,霍然領悟了什麼,慌張地鑽進被窩里,滿臉通紅地低聲說:姑姑,這真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們真的只是……
你還有理了?我根本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徑直沖上前就是一頓瘋狂的拳打腳踢,滾,立刻從我家滾出去!居然敢在我家做出這等齷齪之事!
只見我老伴兒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先是一臉錯愕地看着狼藉的現場,隨即就大步流星走到我們中間,一把將我和芳芳給拽開。
餵,你們這是干什麼呢?他厲聲呵斥着我們,又將躺在床上的那名裸男上下打量了幾眼,你們倒是好大的膽子,連個年輕小伙子都敢帶回家欺負!
什麼?你看清楚了!我憤懣地反駁道,分明就是這個淫盪的東西在家裡亂搞男人,我們進來還被她這麼欺負!
胡說八道!我哪有亂搞男人!芳芳也不示弱地還嘴,都是你們自己亂揣測的,你們快放開那小伙子!
你們兩個給我安靜!我老伴兒揚手就要教訓我們,卻被那名床上的裸男拉住了。
伯伯,事情並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那人赤條條地從被窩里鑽出來,磕磕巴巴地想解釋什麼。
哦?那你倒是解釋解釋,到底是什麼情況?我老伴兒揮了揮手,示意那人繼續說下去。
什麼?我和芳芳不約而同地驚呼出聲,臉上同時寫滿了難以置信。
諒解?你一個年輕小伙子要我們怎麼諒解?我老伴兒皺起眉頭,斥責道,難道你不知道,在有房有車之前就已經和女友同居,這在我們這一輩人眼裡是一件很羞恥的事嗎?
還有你啊,芳芳!我老伴兒這下子把火力對准了芳芳,你都三十多歲的人了,也不看看自己這個年紀了,怎麼還跟個沒長大的小丫頭似的!你就這麼着急嫁人嗎?就算要找男朋友,也得講點規矩吧!
芳芳被嗆得面紅耳赤,低下頭啞口無言。我在一旁看着,突然感到了一絲隱隱的悲哀。女兒到了這把年紀了,不結婚我心裡還能理解。可她卻已經在私下裡偷偷同居了,着實讓我太失望了。
我不禁懷疑起來,難道芳芳之所以一直躊躇滿志、對婚姻事宜毫無興趣,就是因為她私下裡早已經跟人發生了這種關系?這麼一想,我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直直地往下沉。
算了,你們兩個現在也已經是大人了。我老伴兒看着我們母女的窘態,終於舍棄了繼續說教的想法,不過你們可得記住,同居雖然現在很普遍,但終歸是一種不合理的行為。你們姑且算是小輩,如果真想好好在一起,就要尊重傳統,盡快把結婚的事給辦了!
他說完,又狠狠地剜了芳芳和那名裸男一眼,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芳芳的臥室。
房間里一時靜悄悄的,只剩下我們三人尷尬的對視聲。那人侷促不安地裹緊了被單,芳芳則閉口不言地坐在了一邊。我看着這兩人,心中雜陳百感交集,卻終究是長吁了一口氣。
好了,現在都已經說明白了。我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們兩個先把自己收拾收拾吧,我們這就出去了。
沒什麼好解釋的了。我斬釘截鐵地打斷了她,你們要結婚的事,我們晚上再好好談一談。現在我們就先出去吧。
說完,我就拉着芳芳的手腕,走出了這間讓人百感交集的房間。經歷了這一出荒唐的鬧劇後,我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關於芳芳的終身大事,我想我們必須要當機立斷、痛下決心了。否則的話,這樣頹廢的生活,只怕她會一錯再錯,最終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