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車司機牛二哥青疆奇遇之失蹤的看場人日記(二十三)奪命崖柏

2024年4月2日 14点热度 0人点赞

陳平日記續:

在來南疆打工之前,我曾經是一個職業采柏人。

我的家鄉垣曲縣因「周圍皆山,中垣如曲」而得名,縣內有好幾座高山。舜王坪位於垣曲沁水翼城三縣交界處,海拔2358米,被稱為是晉南最高峰,是華北和黃河中下游惟一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

崖柏被稱為自然界的「活化石」,隨便一個,動輒就有幾百上千年的時間,因其生長在懸崖峭壁上,才形成了其不俗的風骨,它是崖壁上絕美的一景,在惡劣的自然條件和生存環境下,崖柏的造型奇特飄逸,婀娜多姿。

在我的家鄉,流傳着這樣一個故事。舜耕歷山時,由於勞累過度,一不小心,墜入了懸崖,還好,一株生長在懸崖之上的柏樹把他絆住,托在了半空,堅硬的樹枝刺破了他的身體,鮮血染紅了樹枝。於是,舜王坪周邊的懸崖上就出現了一種血柏,它的樹心是紅色的,像寶玉一樣剔透。血柏是精品,精品皆難得。

舜王坪是我們經常光顧的地方,也是我的傷心之地。

采柏人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職業,每年都有人墜崖喪生,但是高額的利潤、一夜暴富的心理,還是讓無數人走上了不歸路。直到現在我才逐漸明白,「易求無價之寶,難得無價之壽」這句話的道理。萬物與人皆有生命,崖柏為生存,隱匿於缺土無水的千仞絕壁之上,受盡風霜雪寒之苦,仍然難逃被擄殺的命運,世事皆有定數,你我為名為利深陷其中,什麼時候才有幡然醒悟的那一天呢?


我和從小一起長大、最要好的朋友小順結成了采柏聯盟,配合的默契,做了好幾個大貨,剛開始做時,由於設備的欠缺,只能採取最原始的方法,將繩索一端綁在樹上,大順在崖上,另一端綁在自己身上,就這麼悠悠盪盪帶着採挖工具就下崖了。

後來做過幾宗大活後,我們添置了專業的繩降設備,有了半身安全帶、緩降器、望遠鏡、對講機,小順還雄心勃勃的准備等掙錢了去買一台無人機呢。

有一次,小順去舜王坪遊玩時,遠遠的發現了懸崖上有一棵九曲十八彎的螺旋,為了保險起見,又拿着望遠鏡仔細確認了一下,的確是一株難得的老樁,還是一株血柏。

我們兩個人采柏,一般都是我下去,小順在遠處觀察,用對講機指揮着望風。而這一次采柏,小順死活不聽就是要自己下去。作為一個采柏人,最基本的一個技能是在下降前、下降中擦亮眼睛清除隱患,對那些風化松動的岩石,要及時清理掉。

雖然我是千叮嚀萬囑咐,但是他還是出事了,繩子被有鋒利稜角的石頭磨斷,從三百米高的懸崖上掉落下去,還沒有送到醫院就沒了,家中只留下一個孤苦伶仃的老娘。

之後政府管控,采柏被禁止。我輾轉奔波,四處找活,在長治下井當過煤炭工人,去臨汾鐵廠做過爐前工,還差點被騙進黑磚窯,工資沒有一分,還差點丟了性命,後來流落街頭貼過小廣告,被人追打,在立交橋下舉着走電路、水路、貼地板磚的牌子打零工。可是一個人賺的錢想要養活妻子玉兒和兩個孩子尚且不易,這邊還要贍養逝去好兄弟的老母親,真是讓人愁腸百結。

後來,經朋友介紹來南疆打工,環境惡劣點沒啥,期待着能多賺點錢,一是為了養家,二是給小順的娘籌集些撫養費。今年放假,一起打工的老鄉們紛紛返家,我卻決定留下,礦山看場的工作雖然寂寞辛苦,工資卻漲到了一個月一萬,三個月就是三萬,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打算拿出一萬元給妻子玉兒,她還得照顧兩個孩子,剩下的錢就送給順的娘,當做養老費了。

說起了家,心裡就苦悶。兩個孩子天真可愛,可是想見只是在夢中,妻朴實勤勞,既要顧家還得種地,春耕秋種,本是男人的擔子卻擱在她的身上,但是為了兩個家庭她只能隱忍、默默承受。也不是我不想家、不想打電話,最害怕的是說話時不小心漏了嘴,一個人苦守在無人區,冰天雪地、狼蟲虎豹,她如果知道了該有多擔心啊,與其讓兩個人受煎熬,還不如我一個人咬碎牙齒、吞進肚裡,默默承受。記得作家野夫說過:很多人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來承擔磨難的,他(她)們像一粒糖果拋進大海,永遠無法改變那深重的苦澀,也許只有經過的魚兒,才會知道那一絲稀有的甜蜜。

我願意以我的磨難換來妻與孩子們有一個能夠暫避風雨的小巢;我願以我的艱辛和汗水來換取她與孩子們不必為生活困擾而發出的快樂笑聲;我願透支我的生命,來為深深愛着的這個家注入以我的孤寂、苦難換來的幸福,即使櫛風沐雨、即使命如殘燭,也要為她(他)們燃燒最後一絲光亮;我願意以生命來博取血淚浸透的紙鈔,只為我的好兄弟能夠放心走在黃泉路上,不必頻頻回首,放心不下那年邁的老娘。


想着心事,繩子緩緩下降,到了七八米之後,我看到了一條遊走在裸露山體上的玉脈礦帶,抵進用手電照射,玉石散發出的溫潤光澤宛如湖面波光粼粼,令人陶醉。此時的心情復於平靜,也忘記了自己尚懸垂於萬丈深淵之上。

此時,采玉成了毫無懸念的一件事情,近兩米高、幾十米長的礦帶上都是極品的和田玉山料,隨便用撬槓一撬就能採下一塊精品。

和田玉,又被譽為「國玉」,在古老的中華文明中占據了舉足輕重的地位。以其溫潤如玉的質感和獨特的紋理贏得了人們的喜愛。在中國,有六種極品和田玉山料,始終在玉石市場占據着極其重要的地位。

於田料,還被叫做「塔什庫爾干塔吉克自治縣於田料」,且末料,也被稱為「巴楚料」,主要產自阿爾金山北坡的且末縣;黑山料,產自和田縣,極具觀賞價值;青海野牛溝料,又稱為「青海黑皮料」,產自於青海省海南州共和縣的曲溝。野牛溝的玉石特點是皮色多樣,紋理獨特。

在我看來,這里的玉石密度高、油性好、干淨細膩、色澤糖白,應該是極好的一種,如果售賣,估計價格不會低了。現在市場上的行情,已經達到上萬,看着背包里的兩塊玉石,上說也有三四十斤,難不成我要發了嗎?

可是,玉石如同《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里的財寶一樣,得有辦法弄走,得有命來花,想想歸途中險象環生的斷魂橋,想想萬丈深淵的鬼見愁,還是少拿一些安全。

回來的路上,經過斷魂橋時突然颳起了大風,我抱着小黑晃盪了幾下,差點失足掉下去,還好背的玉石不多,後墜力小,如果貪多,指不定就把握不了平衡,就會成為魂斷他鄉的白骨。

翻越主峰下山時,我總是隱隱覺得身後好像跟着什麼東西,小黑也怯弱了很多,一直不遠離我。

在一個之字形路口歇息時,我一邊啃着方便麵一邊向身後眺望,除了山峰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覺得我們剛剛經過的小路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塊石頭,再看,石頭竟然會動,而後像人一樣還直起了身子。我靠,原來是頭棕熊,它傻傻的望着我,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它,誰也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最後還是它忍受不了這種恐懼的尷尬,俯下身子,往山頂跑去,我擦了擦汗,趕緊返身下山,心裡還在嘀咕,難道它就是去礦山搗亂那個貨色嗎?或許它一直守在礦山從未遠離。

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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