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受傷的女同事下山,她緊貼我耳邊說:「晚上去我家坐坐。」

2024年5月3日 12点热度 0人点赞

春末的氣息帶着濕潤,細雨斜斜地灑在郊外的山坡上。公司這次組織徒步活動,原本是為了讓大家放鬆心情,順便增進同事間的感情。盡管雨勢並不算大,但山路滑泥還是讓不少人猶豫是否要繼續前行。

郭傑,一個普普通通的程序員,戴着一頂防水帽,步履穩健。他不太擅長社交,但對於戶外活動卻有着難以言喻的熱愛。盡管天空陰沉,郭傑的心情卻出奇地明媚。

「郭傑,你帶的雨具太對路了,借我把傘吧。」一個戲謔的聲音打斷了郭傑的沉思,是同部門的設計師江藍,手裡抱着一件濕透的外套。

江藍一向活潑,是公司里的開心果,身上總有一種讓人忍俊不禁的能量。「你就知道這雨中有多麼的詩意麼?」她調皮地問。

郭傑摘下帽子,露出一個苦笑,「詩意是有的,但也要講究實際呀。這傘你先用吧,我這帽子還能頂一頂。」

兩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雨中的山路,因為這份輕松的氣氛而顯得不那麼難走。一行人談笑風生,似乎連連綿的小雨也阻擋不住歡聲笑語。

可好景不長,山路的陡峭和泥濘讓不少人吃力。江藍不小心踩在了一個滑石上,腳下一滑,「啊!」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小心!」郭傑條件反射似的沖上去,伸出手穩住了江藍。「你沒事吧?」

「腳好像扭到了,可能走不動了。」江藍有些疼痛地皺了皺眉頭,試圖站穩卻露出難以忍受的表情。

周圍的同事都紛紛圍了上來,關心地詢問。「需要我們幫你聯系救護車嗎?」「快,有沒有人帶了急救包?」

郭傑考慮再三,提議說:「下山的路還挺遠,這雨、這泥,救護車也進不來。要不這樣,我背你下山吧。」

江藍愣住了,下意識反駁,「不,不用麻煩你。我可以...」

「別硬撐了,」郭傑打斷她的話,語氣里帶着一份穩重,「傷了腳,好好養着才是正理。我背你,沒什麼大不了的。」

最終,在眾人的勸說下,江藍接受了郭傑的幫助。一位平日裡舉止輕快的女設計師,此刻沉默了許多,小心翼翼地趴在郭傑寬實的背上。郭傑調整了一下呼吸,穩穩地踏上了回程的路。雨水順着帽檐滴落,但他的心情出奇地平和,仿佛背上的重量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一路上,江藍輕聲說道:「到了底下,你可得讓我請你吃飯,好歹得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那要看你的烹飪功夫了,」郭傑笑道,「說不定吃了你做的飯,我得下山之後直接去醫院。」

江藍輕輕打了他一下,「少來這套。真正的風險是,你可能會因為我的廚藝而不想離開。」

郭傑揚起嘴角,心裡卻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滋長。他深吸一口氣,帶着一絲玩笑的語氣回答,「那我得好好考慮考慮,晚上去不去你家坐坐了。」郭傑背着江藍一路下山,濕潤的空氣中夾雜着泥土的芳香。下山的路不短,但江藍身上輕如羽毛,郭傑甚至覺得,這樣的負重對於他這個經常戶外徒步的人來說,幾乎感覺不到疲勞。

「謝謝你,郭傑,真的很感激。」江藍的聲音在郭傑耳邊響起,帶着一絲甜蜜的溫柔。

「沒事,這本就是同事間應該做的。」郭傑的回答簡短卻充滿力度。

可是,雖然話語中顯得漠不關心,郭傑的內心卻有點小小的波動。在這個舉步維艱的雨中徒步活動里,江藍的笑容像是一束溫暖的陽光,即便是在雨水模糊了視線的現在,也讓他覺得格外耀眼。

江藍的家不遠,在離市區不遠的一個新小區。下山回到公司後,江藍盡管腳還在隱隱作痛,卻鼓勵自己沒事一樣,拒絕了大家的再次關心,堅持要郭傑晚上去她家坐坐,「你今天幫了我大忙,我做點好吃的表示感謝,請你嘗嘗我家傳統的拿手菜。」

郭傑皺了皺眉頭,他是一個規矩分明的人,和女同事太過親近讓他覺得有些不妥。「不用了,江藍,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回家就好。」

「瞧你,客氣什麼。」江藍揶揄着,「我請你吃飯也是想認真謝謝你,不是公事公辦的,沒關系的。」

郭傑的內心斗爭了一番。他其實也想進一步了解這個總是能給人帶來歡笑的女同事。當然,他不會承認,在江藍面前,他不知不覺中總是能感覺到一絲自在和放鬆。

晚上,未等郭傑走出公司的大門,就收到了江藍的微信:「今晚別放我鴿子哦,菜都准備好了,就等大英雄您光臨了。」消息附帶着幾個俏皮的表情包。

郭傑看着手機屏幕上的消息,笑了笑,終於打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線,回復:「晚上見。」

江藍的家布置得暖和而舒適,軟黃色的燈光下,幾盆綠色植物為這個小家添加了不少生機。「你家真漂亮。」郭傑不禁夸贊,這是發自內心的感受。

「謝啦,平常就我一個人,裝飾得女性化了一些,你不會覺得太膩吧?」江藍笑着端上了她自己做的家常菜,色香味俱佳。

晚餐過程中,兩人的話題從工作聊到了生活,從生活聊到了各自的家庭,甚至還聊到了小時候的趣事。在這種幾乎像是老朋友般的輕松氛圍中,郭傑對江藍的了解越發深刻。原來,江藍的性格開朗並不是無原無故,而是源於她的成長經歷,她從小就學會了以積極的態度面對人生的各種挑戰。

「小時候,家裡條件不是很好,總得想辦法讓自己開心起來。」江藍語帶輕松地講述着,卻不難看出那些經歷對她性格形成的影響。

時間過得特別快,在聊天的過程中,夜深了,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郭傑突然覺得,江藍邀請他來家裡坐坐,似乎不僅僅只是為了做客,更像是給了他一個認識另一個真實的江藍的機會。哪怕外界對她有再多的標簽,只有郭傑才在不經意間窺見了她的另一面,強韌且溫柔。

郭傑站起身准備告辭,「已經很晚了,我得回去了。今天謝謝你,很高興能更了解你。」

「呵,等等,別急着走。」江藍突然站起來,眼中帶着一絲認真,「我其實有件事想跟你說,一直沒找到機會。」郭傑駐足,回過頭來,看到江藍表情嚴肅,他心裡微微有些緊張,難道他無意之間說錯了什麼?

「是關於我外甥吳強的事。」江藍一臉正色,四下環顧了一下,接着低聲說,「他在客房,已經睡了,你進來之前我去看過他。」

郭傑微微驚訝,沒想到江藍家中還有個小孩。他試探性地問:「你之前沒提起過,是有什麼困難麼?」

江藍點了點頭,苦笑了一下,「是啊,我哥哥去年突然出了車禍,走了。」她頓了一下,語氣中帶着深深的無奈,「家裡人都認為男孩應該跟男性長輩一起長大,但我叔叔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的...」

老一輩的思想就是這樣,重男輕女的觀念根深蒂固,尤其在一些傳統觀念較為深厚的家庭里,男性成為家中頂樑柱是理所當然的想法。而吳強無辜的小生命,卻因為父親的意外成了無人問津的「苦孩子」。

「所以,你決定自己撫養他?」郭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

江藍點頭,「我不能看着強強沒有人照顧。雖然我是個女性,但我有工作,有能力撫養他。」

郭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欽佩的光芒,「你做的很對,江藍。這件事我支持你。」

「你真的不覺得...」江藍有些謹慎地提出了自己的顧慮,「作為女性要照顧一個小孩,社會上會有很多非議。」

「江藍,」郭傑語氣堅定,「孩子是無辜的,他需要的不是一個『性別正確』的照顧者,而是愛和責任感。你願意給予這些,這本身就很偉大。」

兩人的對話被一陣輕微的哭聲打斷,江藍連忙走到客房門口,推門而入。郭傑緊隨其後,只見一張小小的床上,一位五六歲的小男孩正蜷縮着身體,眼角帶着淚痕。

「強強,怎麼了?做噩夢了?」江藍柔聲問道,坐在床邊輕輕摸着吳強的背。

吳強揉着眼睛,小聲說:「噩夢里我找不到爸爸媽媽了。」

江藍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慈愛,低聲安慰:「強強不怕,姑姑在這兒。你看,郭叔叔也在這兒。」

小男孩的目光轉向郭傑,滿是好奇和困惑。郭傑輕輕走過去,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無害:「強強,我是姑姑的朋友,你可以叫我郭叔叔。」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郭傑對江藍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意識到,江藍的笑容背後,藏着多少的無言堅強和對生活的深刻認知。他們對望一眼,那份默契的眼神比任何語言都要深刻,都要凝重。經歷了一夜的深刻交流後,郭傑和江藍之間的關系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單純只是同事。他們之間搭建起了一座由共同價值觀和互相支持構成的橋梁。

「強強,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郭傑安慰着吳強,雖然不擅長安撫孩子,但他盡力讓聲音聽起來溫柔和真誠。

江藍擦去吳強的眼淚,對郭傑說:「有你在真好,謝謝你,郭傑。」

「別客氣,江藍。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郭傑回答道,並微微一笑,「強強,要不要叔叔明天帶你去公園玩兒?」

吳強睜大眼睛,點了點頭,眼中閃爍着孩子的純真光芒。

郭傑離開江藍家的時候,已是夜深人靜。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溫暖和滿足。對於江藍和吳強,他早已不是外人,而是那個在困難時伸出援手的朋友,是那個願意去理解和支持的人。

在回家的路上,郭傑反復思考着今後自己能為江藍和吳強做些什麼。他知道光有同情和好意還不夠,要幫助他們克服現實困境,更多的是要有實際行動。

他可以偶爾照顧吳強,給江藍一些個人空間;他甚至可以利用自己的專業技能,給江藍的設計工作提供建議。

一轉眼,春天的夜晚已經漸漸轉向涼爽的深秋。這一年裡,郭傑積極參與到江藍和吳強的生活中,成為了他們不可或缺的家人。

江藍的家漸漸有了更多的歡聲笑語,吳強也逐漸適應了新的生活,甚至成績有了顯著提升。

有時候江藍會和郭傑一起分享日常的趣事,兩人的交談中充滿了相互了解和欣賞。

「你知道麼?」江藍笑着對郭傑說,「強強有一次畫畫,老師讓他畫家庭,他居然畫了你。」

郭傑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觸動了心弦,他有點不知所措,「真的嗎?我...」

江藍走進廚房做晚飯,回頭笑着說:「當然是真的,你在他心目中就是家人啦。不過,我得警告你,他畫的你很像個超級英雄。」

郭傑輕輕地笑了,他的心中有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和幸福,他知道,他已經找到了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事情——家庭,愛,還有責任。

夜色漸深,星星點點的燈光在靜謐的小區中跳躍。郭傑在樓下的長椅上坐了許久,思考着今天的一切。江藍和吳強給了他一種全新的歸屬感,一種曾經從未想過卻又那麼自然顯現的感覺。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望着夜空中明亮的月亮,一個挑戰性的問題不禁在他腦海中盤旋——如果生活給你一個意料之外的轉折,你,准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