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生大醫》:還原李桓英醫生在一線防治麻風病的經歷

2024年2月5日 22点热度 0人点赞

值第71屆“世界防治麻風病日”暨第37屆“中國麻風節”,由北京出版集團、北京友誼醫院主辦,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十月》雜志社承辦的“紀念時代楷模、大愛醫者李桓英——《蒼生大醫》首發暨贈書儀式”在北京友誼醫院舉辦。

活動現場

麻風病與梅毒、結核並稱世界三大慢性傳染病,直到新中國成立初期,全國仍有52萬同胞遭受著麻風病的折磨。1958年,37歲的李桓英放棄國外優渥的生活,隻身返回祖國。在長達半個多世紀的歲月中,她和同事們奔波在祖國的偏遠山區,把一個個麻風患者“從‘鬼’變回了人”。目前,麻風病在我國絕大部分省份已被基本消滅,成為可控、可治的普通疾病,這一輝煌成績,離不開以李桓英為代表的幾代麻風病防治工作者的共同奮鬥。2021年,中宣部授予李桓英“時代楷模”稱號。

作傢李琭璐經過兩年多的采訪和研究,用20餘萬字隱忍有力地還原了麻風病曾給這片土地帶來的種種苦難,記述了李桓英等“戰‘麻’鬥士”為新中國公共衛生事業作出的貢獻。

作傢李琭璐

2017年,央視文博探索節目《國傢寶藏》展示了湖北省博物館三件鎮館之寶,其中之一是雲夢秦簡。這件文物全名為《睡虎地秦墓竹簡》,其中的《封診式》記載了一個鄉村裡正發現麻風病疑似患者並上報的事。

某裡的裡正甲送來該裡士兵丙,報告說:“我懷疑他是麻風病,就將他送到這來了。”官員訊問丙,丙供述說:“我在三歲時得了瘡,眉毛脫落了,不知道是啥病,我沒有其他過錯。”官員命醫生丁進行檢驗,丁檢驗後,報告說:“丙沒有眉毛,鼻梁都斷了,鼻腔已壞,探刺到他的鼻孔,不打噴嚏,臂肘和膝部明顯畸形,兩腳不能正常行走,有潰爛的地方一處,手上沒有汗毛,叫他呼喊,聲音非常嘶啞,經診斷是麻風病。”

這個病人後來如何不得而知,但在《法律答問》篇中,明確寫了當時對得了麻風病的犯人的處置措施:

問:麻風病人犯罪,應判死刑,死刑該怎樣執行?答:活著投入水中淹死;問:甲犯罪了,應被罰去修城墻,尚未判決,現在甲得了麻風病,甲應如何論處?答:應遷往麻風病隔離區居住。

在李琭璐的采訪中,李桓英醫生生前的同事介紹,李桓英較少看電視,但那一期《國傢寶藏》提到了麻風病,李桓英不僅仔細看了,還推薦給所裡同事。

同事看了之後,她照例要大傢談一下觀後感。有人說:“秦代的人已經對麻風病人很歧視了。”李桓英立即說:“不對。我們千萬不能用後來的觀念來套前人。從這個史料裡面,我們不僅不能讀出歧視,反而能看出,當時的人對麻風病已經有了較為科學的認識了。”“不見得吧,那怎麼還把麻風病人投入水中淹死呢?”有人質疑。李桓英笑了一下,對年輕人,她不像年輕時那麼嚴厲了,而是多了幾分慈愛。“要看清楚,那是對犯了死罪的麻風病人的處罰。”李桓英正色道,“這可和後來的人把麻風病人騙到偏遠地方,集體處決完全不同。”“噢,還真沒註意到這一點。”年輕人恍然大悟。

作為常跟麻風病打交道的人,這一屋子的人都很熟悉近代以來麻風病人的痛苦遭遇,尤其是民國時發生的幾次集體處決麻風病人的惡劣事件。

趁這個機會,李桓英又給同事普及了麻風病被逐漸污名化的歷史。原來,古人對麻風病的認識有一個變化的過程。至少在宋代之前,人們普遍對麻風病還沒有特殊對待,而主要是把它看作眾多傳染性疾病之一。唐宋時有不少名人都有麻風病的癥狀,但他們還是有一定的社交活動,並沒有被社會完全遺棄,有不少詩文可為佐證。

近代以來對麻風病的污名化,一方面來自傳統偏見的積累,另一方面是因為西方人把中國人看作“東亞病夫”,而麻風病則被看作落後國傢的人所患的一種典型疾病。所以,這是一種帶有隱喻性質的疾病。

雖然麻風病人在歷史上並不是總被歧視,但在漫長的時間裡,歧視與麻風病如影隨形。李桓英與麻風病抗爭的歷史,也是她與歧視這個影子抗爭的歷史。

《蒼生大醫》的首發儀式上,李琭璐介紹了《蒼生大醫》一書的采寫歷程:“從祖國南端的彩雲之南開始,我先後采訪了雲南疾控中心的楊軍,西雙版納勐臘縣的郭麗珠,四川省皮研所的胡鷺芳、寧湧,貴州省畢節市撒拉溪醫院的劉放鳴,山東省濰坊市皮防所的鄭大有等數十人。在雲南、山東、貴州、四川等地麻風防治戰線同志南腔北調的講述中,一位個性、激情、豐富的科學傢形象逐漸在我的腦海中立體、豐滿了起來。”

《蒼生大醫》

“而在友誼醫院麻風室同事們的眼中,李桓英是一位既慈祥又嚴厲的大傢長。她關註每個人的成長,有時近乎嚴苛,她也關心每個人成長中的煩惱,有時化身慈母。我們的訪談范圍逐漸擴大,從美國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工作的教授,到50年代李教授住集體宿舍時的鄰居,從中央皮研所一起工作時的同事,到李教授的親屬,甚至李教授在雲南做現場防治時的司機尹師傅,她常去的燒餅攤的攤主,買水果的小店的店主,我們都沒有放過。”李琭璐談道。

李桓英的同事潘春枝介紹,1985年中國麻風防治協會成立了,李桓英教授當選為副會長,而自己是1987年到協會工作,認識她到現在已經38年了:“我記得有一次我們到河北去看望麻風病人,李桓英教授非常痛惜地指著一位跛足的青年患者對我說:你看,這就是麻風引起的危害,這也是全世界都需要攻克的麻風的瓶頸問題。她的話深深地打動了我,我也為她的科學精神和科學傢風范再一次感動了。我們協會在馬海德、陳敏章和李桓英等教授的帶領下,萬餘名麻風防治科技工作者艱苦奮鬥,治愈了幾十萬麻風病人。”

李桓英教授生前同事

北京市衛生健康委黨委書記鐘東波出席活動並講話,鐘東波談道,當李桓英在開展麻防的時候,不隻是醫病,還醫治社會的陋習,醫人的心,她改變了我們官員還有我們醫務工作者對這個病的偏見,改變了地方官員對這個病的偏見,也改變了麻風病人自我隔離、逃避社會的陋習。所以她不僅僅是醫病,她還醫的是人、醫的是社會的風俗。

“她其實是學公共衛生和心理學的,到目前為止,麻風病究竟傳染點在哪裡?現在其實是沒有定論的,因為有許多合並病,周圍也找不到密切接觸者,所以懷疑土壤、環境裡面是不是有,李桓英做了大量的科研。另外,她也緊跟科學進步的步伐,特別是利用分子生物學,她學習的時候已經80多歲了,從細胞層面進入到分子生物學,學基因組,發現了易感的基因,她推動了整個麻風防治,跟著整個世界科技進步在同步發展。當然她也有在麻風病診治過程中跟麻風病人擁抱、握手,在他們傢裡吃飯喝水,這是我們講蒼生大愛的風范。”鐘東波分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