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錦衣衛”得罪了誰?小說裡的“大俠”究竟是什麼臟東西?

2024年2月6日 17点热度 0人点赞

錦衣衛這個形象其實在很多影視作品裡淪為負面背景板是導致其被誤解的原因之一。大傢可以想想,從什麼時候開始,鷹犬從褒義詞變成貶義詞,站到了大俠的對立面的。
拋開“以睚眥殺人”的郭解這種“真實的大俠”不談,其實我一直不喜歡傳統武俠小說中的那些“大俠”。
你看嫉惡如仇洪七公,撞到梁子翁奸殺婦女多名,怎麼懲戒?無非是拔了人頭發,要他發誓不再犯,僅此而已。
歐陽克奸淫擄掠婦女,被洪七公撞見,怎麼懲戒?打一頓,放走。黃蓉都詫異為啥要放他走,他說,“我和他叔叔老相識,面子上不好看”。哎,就這?意思是你沒有五絕做後盾,死了白死唄。
令狐沖更不對勁,向問天殺人奪馬吃人肉,令狐沖看在眼裡,“此人豪邁灑脫真是一條好漢子”。誰讓被殺的人不是武林人士隻是普通路人。
就連恒山那群尼姑,跟著令狐沖混,都敢搶軍馬了。也不想想這些養馬的軍戶丟了馬最後會被朝廷怎麼懲罰。但那不重要,朝廷鷹犬,人人得而誅之。
田伯光為了引出華山派群雄故意作案——其實就是強奸婦女——然後令狐沖也沒把田伯光怎麼著。
口碑最好的大俠郭靖,在和黃蓉同行時,坐視黃蓉大鬧路人甲的婚宴。武林人士對普通人出手很少見於筆端,可能是我孤陋寡聞,隻見過向問天和黃蓉兩例。向問天人設本來就是魔頭倒也罷了,黃蓉砸人酒宴,割人耳朵,這不就是尋釁滋事的流氓惡霸麼?可見所謂的大俠,平時肯定沒少幹欺壓良善的事。畢竟連洪七公黃蓉令狐沖都這樣,你不能指望其他口碑還不如他們的大俠做個好人。不然不事生產的他們怎麼生活?
其實這些武俠小說,都沒有仔細描寫“大俠”靠什麼生活,但從洛陽王傢的遮奢做派可以管中窺豹。說白了,這些“大俠”,基本上都是坐地戶,紮根在地方上的豪強。兼並了大量土地,控制著數量客觀的佃戶。朝廷收不起稅,養不起兵,地方上不太平,商人不敢行商,經濟越發凋零,隻有那些有“大俠”背景的鏢局還能自由往來。終於朝廷忍無可忍,要誅滅那些在地方上橫行霸道的有活力的社團組織,結果收了各大門派潤筆費的江南大儒說,這些朝廷鷹犬,平時草菅人命,與民爭利就算了,竟然還和“大俠”作對,死不足惜!
什麼是俠?立氣齊,作威福,結私交,以立疆於世者,謂之遊俠。簡而言之,是有活力的民間社團組織成員。
最著名的大俠是誰?是漢武帝時期的郭解。郭解在地方上肆意胡為,殺人無數。養死士、鑄假錢、盜墳墓、左右賦役分派、滅口郡縣長官,說白了,就是非常有活力的社會團體的領頭羊,一般的朝廷命官還弄不住他。
等到郭解大勢已成,加上年齡漸長,開始要臉起來,“及解年長,更折節為儉,以德報怨,厚施而薄望”。一副慈眉善目的良心鄉賢紳士模樣。但即便如此,仍然“其陰賊著於心,卒發於睚眥如故雲”。隻要有人得罪了他,就有可能被隨手殺掉。
郭解名氣和勢力越來越大,擁有一大批粉絲擁躉。這些人替他說話,替他斂財,替他殺人,替他報仇。但郭解表面上什麼也不知道,命令也不是他下的,都是這些人自願的,關我大俠郭解什麼事?郭解清清白白。
憑著這名氣和勢力,郭解開始包攬訴訟,調解地方上的糾紛,逐漸侵占和取代了地方官府的作用,篡奪了基層權力。而類似郭解這樣的地方豪強越來越多,朝廷的政令執行不下去,稅賦收不上來,終於引起了漢武帝的註意。為了抑制這些豪強繼續做大,侵占自耕農的土地,蠶食朝廷的稅基,漢武帝下令遷移數萬豪強到茂陵,其中就包括郭解,郭解就覺得是有人在打擊報復自己,於是他的追隨者又把主持這件事的官吏全傢殺了,有人不服,上長安告狀,郭解的追隨者跑去長安把人殺了,甚至連漢武帝派來追查此事的使者都要受辱。
漢武帝是什麼人?自然不會允許自己的勢力范圍裡存在這麼豪橫的人物,於是就徹查此案,但是調查報告打上來,說幹這些事兒的都是郭解的追隨者,牽連不到郭解,漢武帝呵呵一笑,他的腦殘粉幹的事兒,你說不關他事,你當我傻啊。而衛將軍——不知道是衛青還是單純軍銜是衛將軍的路人甲跑來替大俠郭解求情。漢武帝說,他都能勞你大駕,還能是普通人?那更得處置了。
可惜這時候江南大儒還不成氣候,衛將軍的嘴皮子也不利索,沒有誰哭著喊著說漢武帝你這是與民爭利,沒有大俠郭解,地方上的糾紛誰來調解,那些追隨大俠郭解的少俠們去哪就業。於是郭解全傢幹脆利落地溶於土了。
漢武帝固然在史書上淪為了暴君模版,但是江南大儒也不敢直接指著皇帝的鼻子罵,隻好動用輿論的力量威懾那些鷹犬了。其實到了明朝中期以後,基本上就形成了“誰敢盡心盡力替皇帝辦事誰就是奸賊”的輿論氛圍。你有刀把子,我惹不起你,我還惹不起鷹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