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n:南京大屠殺溫書林(外一首)

2024年2月20日 18点热度 0人点赞

南京大屠殺

溫樹林

1986年8月11日上午10點,南京,濃濃的梧桐樹蔭遮蔽了色彩繽紛的櫥窗,夏季時裝展的廣告吸引了情侶的目光,歡騰的迪斯科音樂伴隨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的人。 這座舉世聞名的大城市一如既往地充滿活力、寧靜而繁榮。 我在一條小巷口下車。 和我同時下車的還有一位瘦弱的老太太。 她手裡提着一個菜籃子。 如果不是右耳被咬得殘缺不全,我可能都不會注意到她。 她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突然停了下來,目光定定地看着路邊的一棵古槐; 她睜大的眼睛裡流露出恐懼和絕望,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然後她發出一聲怪異的尖叫,丟下菜籃,轉身瘋狂地跑。 她時不時地抓起路邊的泥土,向後扔去,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絕望叫聲。

「老太太又發瘋了,唉!」 路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她虛弱的身軀劇烈搖晃,最後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我和幾個路人把她送到了醫院。 鬢發花白的H醫生憤怒地用聽診器敲着桌子,問道:「誰讓她去老槐樹了?」

H醫生告訴我,這位老人叫景遠。 1937年南京大屠殺期間,他遭到日本人的殘酷折磨,蹲在老槐樹下。

我大為震驚。 半個世紀的時間也無法撫平她心中的裂痕。 這該是多麼令人發指的暴行啊!

當H博士給我看一本他珍藏多年的英文日記時,他說:「日軍占領南京時,特蕾莎·英格女士正在教會醫院工作,他記錄了許多中國人被殺害的事件。 1939年的中國。然後她把日記給了我。」

我翻到日記的第25頁:

1937 年 12 月 15 日

最近幾天,幾乎每天都有被日本人強奸致殘的中國婦女被送往醫院。

上午11點30分,13歲的中國尼姑靜媛被抬進醫院。 他們的尼姑庵已被日軍燒毀。 主人被強奸後,悲痛欲絕,跳入火中自焚。 她成功逃脫,蹲在一棵大槐樹下。 今天早上6點,她被四名日本兵發現。 他們輪流發泄獸欲後,對她進行瘋狂的虐待……三天後,她醒了,但精神錯亂。

夜裡,我從長江邊徘徊。 江水東流,死者如斯。 時間也許會過去,受害者終將逝去,但歷史不能被遺忘,也不應該被遺忘。

1937年12月13日,美麗的燕子磯,那裡堆積着超過5000萬具屍體。

槍炮聲、哭喊聲,飽受蹂躪的南京,發出痛苦的戒備聲。 極度恐懼的人們從大街小巷湧向北方,渴望過河避難。 驚慌失措的市民、腰間繫着金條的店主、衣衫襤褸的苦力、以及不斷咒罵丈夫拋棄她們的國民黨。 軍官夫人,臉上沾着黑鍋灰的女人,越丑越不被人注意越好。

燕子磯已經到了,但是……天啊! 難民被更大的恐懼所籠罩。 河邊聚集了近十萬人的黑暗人群。 他們伸長脖子堵住橋網。 炮彈沒有飛進人身上,而是到處都是屍體。

「老大,請讓孩子們先走吧。」 一名衣着華麗的少婦淚流滿面地哀求着。 沒有人聽到她的聲音。 一艘船沖向岸邊,人們紛紛沖過去搶船。 她毫不猶豫地跳進刺骨的河水中,差點就碰到了船舷。 突然,她的右手被木槳狠狠擊中。 過了一會兒,她慘叫一聲,沉入水中。 花了很長時間才上來。 她只好抱着被河水嗆得半死的孩子,掙扎着回到河岸,期待着下一艘船。

「日本人!」 有人喊道。

人群仿佛爆炸了一樣,向四面八方逃散。 他們愕然地看到,山坡上已經站滿了背着刀劍、神色兇狠的日本兵。 燕子磯上架着一排機槍,黑色的槍口指向聚集在一起的難民。 一名日本軍官冷笑着打了個手勢,伴隨着機槍「咔嚓」的聲音,子彈如雨點般向人群飛去。 人們聲嘶力竭地呼喊着,紛紛向河邊涌去,又紛紛退入河中,被冰冷的河水吞沒,岸邊留下成堆的屍體。

年輕女子中彈倒地。 母親的血濺到了孩子的臉上和身上。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日本人步行下山,一一檢查屍體。 一把明亮的刺刀刺入母親的心髒,刺入孩子的右肋骨,另一把刀刺入母親的腹部,刺入孩子的下半身……母親死了,孩子被收屍員藏了起來。 他僥幸活了下來,但卻留下了終生殘疾。

日本《朝魯新聞》軍事記者今井正子這樣描述馬關大屠殺:

「15日晚,我看到數千名中國人在大方巷朝日新聞社前排成長隊,看不到盡頭。我知道誰被帶去屠殺。他跟着到了下關,深夜,中國人全部被處決,碼頭上,黑乎乎的屍體堆積如山,只剩下50人,又命令100人把屍體扔進河裡,他們二話不說,各忙各的。一遍又一遍,仿佛在表演啞劇,我在陰霾中漸漸看清了長江對岸。碼頭上到處都是紅色的燈光在閃爍,都是一灘灘積聚在一起的血跡。過了一會兒,工作完成了,剩下的『苦力』被迫在河岸上排隊,嗒嗒嗒!一陣機槍掃射,一群人仰面或跌入河中。向前走,啞劇就結束了。」

日軍在草鞋峽大屠殺期間,5萬多名戰俘和居民倒在血河中。 一名現年70多歲的國民黨士兵是這次大屠殺的倖存者。 他說,

「我們被抓後,被關在端木府山一片鐵絲網包圍的空地上,五六天沒有吃一口飯,沒有喝一口水,每天都有幾十人死亡。」 18日,幾個日本人帶來了一個漢奸,說:「天氣太冷了。 黃俊想把你轉移到河中央避難。 為了防止你們在路上逃跑,我想一起幫助你們。」戰俘們早就想離開這個又冷又臭的地方,那是一個遍地屍體的地獄,所以日軍輕而易舉地將戰俘們綁在一起。當我們走到草鞋峽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日軍讓我們坐下來休息,護送的士兵很快就撤退了,夜色漆黑無比,根據士兵的直覺,我覺得可怕的時刻是「哥——1」我剛喊了兩個字,敵人的探照燈突然亮了,同時敵人的機槍猛烈地向我們掃來,槍聲震耳欲聾,我中了三槍。起來,我發現日本人正在刺死亡靈,我拚命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最後日本人把煤油倒在屍體上燒了,等到日本人關掉探照燈後離開。 ,我從火里爬了出來,滾進了水裡。 我的兄弟無一人倖存。 我在南京又呆了幾個月。 傷愈後,我設法逃離南京,歷經千辛萬苦來到蘇北加入共產黨的領導。 游擊隊後來被改編為新四軍。」

1984年,參與蘇打峽慘案的前日軍中士栗原中士在沉默了40多年後終於說出了真相:

「南京淪陷後,確實有大批無力抵抗的俘虜被大量處決……當他們沿着支流向幕府山腰挺進時,大批中國軍隊被迫有據可依,各中隊趕緊解除了這些俘虜的武裝……在進城第十七天,按照上面的「清理」命令,這些俘虜都被處理掉了。 .. 軍官們發出一起開槍的命令。 重機槍、輕機槍、步槍組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陣型,面對着河邊的大量人群。 囚犯們忙着將他們肢解,讓他們暴露在槍林彈雨之中。 各種槍炮齊射的巨響夾雜着囚犯臨死時的哭聲,長江江面變成了一片尖叫地獄。

在人類歷史上,大概沒有什麼比日軍在南京的殺戮競賽更殘酷、更不人道的了。

英文《日本公報》1937年12月報道:

「向井俊明少尉和野田岩少尉進行了一場友好的殺戮比賽,看誰能在完全占領南京之前先殺死100名中國人。現在他們的比賽即將結束。《朝日新聞》從前線報道說,周日,他們比賽結果如下:向井俊明少尉,陣亡78人,目前難以分出勝負,比賽將繼續進行。

1937年12月,《大美晚報》接着報道:

「12月10日中午,兩人聚集在一起,各持一把差距10%的劍。野田說:『我殺了105人,你殺了多少人?』」 向井說:「我已經殺了106人了。」 兩人相視一笑,向井又贏了一局,但無法確定誰先殺掉100人,兩人商定將比賽目標提高到150人,從昨天開始,他們就一直在努力殺掉150人。 」

向井和野田的殺氣比拼活動受到了日本軍部的鼓勵和贊揚。 消息傳到東京,日本國內輿論界大力宣傳。 美化為「英雄」、「武士」,在日本引起轟動。 成千上萬的日本年輕人被此迷惑,參軍,來到中國戰場,進行野蠻殺戮。

如果說向井俊明和野田岩是兩個紅眼惡魔,那麼田中軍吉簡直比惡魔還要殘忍。 田中軍吉是日軍第六師團第四十五連隊長。 南京被攻陷後,他為「援廣州」而道歉,並殺害了300多名無辜中國人。 日本軍官山中穗太郎所著的《皇兵》一書,詳細記錄了田中軍吉被殺的過程,並附有照片。

1946年2月經中國南京軍事法院查證:

日軍屠殺28次,涉及19萬人,

日軍發生零星屠殺858起,涉及15萬人。

南京共有34萬人被屠殺。

時隔八年再次對戰犯進行審判。 就連國外觀察人士也認為,上述數字是相對保守的統計數據。 還有很多事實難以在法庭上核實。 數千人被槍殺,然後澆上汽油焚燒,骨灰被河水沖走無蹤。 還有許多未被發現的秘密埋葬地……在短短的時間內,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有多少南京同胞被日寇殺害,連粗略的統計都難以統計。

半個世紀過去了,浩浩盪盪的長江依然奔流不息。

兩次去江南采訪調查,提起沉重的筆,我悲傷的心仍然一次次顫抖。 由於篇幅的限制,我的敘述無法表達歷史災難的嚴重程度; 而當時日本法西斯犯下的無數令人發指的暴行,絕對不是筆墨所能形容的!

半個世紀過去了,美麗雄偉的南京城已不再是昔日的樣子,但祖先痛苦的哀號卻永遠在我的靈魂深處回響。 在紀念抗戰50周年前夕寫下這篇文章,我感到欣慰——今天的中國不再是待宰的羔羊; 作為一名80年代的年輕軍人,我感到自豪——在我們的鋼鐵長城和火熱的胸前,我們決不允許歷史悲劇再次發生!

回顧歷史,我們不僅有四大發明、古代文化、盛世開元、絲綢之路,還應該有南京大屠殺。

我不想也不需要發表更多評論。 我只是希望像我這樣的年輕同志和同胞們能夠記住這場慘痛的災難,記住中華民族的這一恥辱。 這將使我們更加明確前進的方向。 怎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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