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過年,難忘那些年的大蝦頭

2024年2月21日 16点热度 0人点赞

兒時對年的記憶,除了放鞭炮,就是吃好東西了。不像現在過年都提不起胃口,想不出該吃點啥。有人說思鄉情節里最重要的就是念着家鄉的特色菜餚;現在交通便利物流暢順,走遍各地市場能買到的食品原料也都差不多。雖離了故鄉很遠,但家人全都在這兒,一樣是蒸饅頭包餃子,可嘴裡依然是在故鄉的年飯如何如何好吃,於是琢磨出來,其實這里說的故鄉關鍵是那個「故」字,也許人的心底還存着另一個真正的故鄉,遙遠的、回不去的家園吧。

老媽總說以前的年夜餃子最好吃,老爸也出來佐證,原因是,那時候過年餃子是加了蝦腦的。一說蝦腦我的味覺立馬覺醒,對,那玩意調出來的餃子餡與眾不同,白菜肉加它鮮甜,韭菜肉加它鮮美。那遙遠的味道似乎穿過時空,我不禁隱約聽到些聲響,哦,是我的腹中在嘰里咕嚕。

肚子中嘰里咕嚕的我,大概十來歲,站在小港土產店裡烤着爐子。身邊是一些買白鐵煙囪,買胡術笤帚的大人。售貨員把開好的小票夾在櫃台上方的鐵絲滑道,揚起胳膊一用力,"喀"的一聲,夾子就到了高高的收款台裡面了,我盯着看,卻總也看不到夾子滑去的過程,這像個戲法一樣迷住了我。店裡的大姨叫我了,小孩還看,開始排隊了昂。我回過神夾着塑料打包帶編結成的「草兜」,沖過馬路跑向破鐵門外的人群,我們要排隊買蝦頭了!

老爸有個朋友在小港裡面上班,總會在年前給些票,可以買到巴魚頭蝦頭之類。那是一種特權,很便宜的價格可以買到一堆,曾很詫異的問蝦肉和魚身子哪去了,得到的回答是出口了,就是說給外國人吃了。於是心裡很是不平,老爸安慰我說老外是彪子,蝦最好吃的就是蝦腦,巴魚頭尾都比肚子好吃。想想我似乎沒過吃幾回蝦身巴魚肚子,沒了比較,倒也無從憤慨,何況蝦腦魚頭都是美味至極,想必老外真是不會享受。

排隊的都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是跟小港內部「有關系」的,所以有票。但是大人不願來,既然嘴上說老外是彪子,他們怎麼能來買彪子都不要的東西呢。這只是我琢磨出的理由,其實他們要進步,怕被熟人看到笑話,搞關系是不正之風。一群孩子隔着鐵柵門舉着紅色的票,推推攘攘。我是不情願往裡面擠,怕那些小子抹我身上鼻涕,每次都是裡面的疤眼大叔喊我把草兜扔進去,早早給我稱好放在一邊,最後我才拿了走,疤眼大叔的閨女跟我是同學,這關系也有特權。

蝦頭買回來,家裡是要忙上一陣的。先將外殼剝掉,蝦腿拿下,擇出「沙布袋」扔掉。用小勺仔細的把蝦腦摳出來放一邊。蝦頭殼是煮湯用的,那湯可以連吃幾頓燉白菜煮麵條;蝦腿要來磨蝦醬,磨出來加鹽放在壇子裡悶,等它發酵好了蒸着吃或燉豆腐。蝦腦煮熟裝進飯盒放在窗台外,這些寶貝是要留到過年才能吃的。

年夜的餃子餡,不管是白菜還是韭菜,是要加蝦腦的。老爸從陽台角落摸出飯盒打開,趕上寒冷的冬天,那蝦腦是保存很好的,天暖也不怕,爸媽會經常拿出來回鍋,偶爾挖一勺炒個雞蛋或燉白菜,一般都是我裝病鬧恙才能得來的口福。

記憶里兒時的春節一定會吃到蝦腦調餡的餃子,只是忘了從哪一年再沒去小港排隊,或許,那時我們已經可以隨便買到大蝦了......

本文文字作者為網友「谷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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