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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Kar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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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1984年12月2日，印度邦博帕爾市的居民們在黑夜當中享受着安穩的睡眠，這座城市的夜晚似乎和往常沒有任何的區別。

但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後，人類工業歷史上最大的悲劇即將在這座城市上演，55萬人死於這場災難，20萬人終身殘廢。

（印度博帕爾市）

然而，這場悲劇的幕後真兇美國卻僅賠償4.5億，根本無法抹平悲劇帶給印度人民的創傷。

這場悲劇就是著名的博帕爾災難，今天就讓我們回顧歷史，走進那個慘絕人寰的夜晚……

一、綠色革命中的美國工廠

1964年，印度宣布農業綠色革命開始，中央政府着手於解決糧食問題，大力進行農業上的發展。

（印度「綠色革命」）

但是，當時的印度工業水平很低，就連有效的化肥和農藥都無法大批量生產。而美國人在這時盯上了印度這塊肥沃的土壤，他們跑到印度提出要開辦一座殺蟲劑農藥廠，「幫助」印度進行農業革命。

雖然明知道美國人是來攬財的，但印度也沒有選擇的餘地。於是，美國的陶氏公司在1969年建起了大量的農藥廠，其中就包括位於博帕爾市近郊的殺蟲劑廠。

一開始，這座殺蟲劑廠的運轉還算正常，每年都能產出5000噸高效殺蟲劑，給當地的農業發展帶來了一定的好處。不過在產出殺蟲劑的過程中，美國人一直對其中的關鍵環節進行着保密，生怕印度人偷師成功，用本土企業擠掉他們的工廠。

（事發殺蟲劑廠）

而這也給後來的悲劇留下了隱患。

博帕爾市的工廠在80年代後，就開始為了節約成本，而自行生產一種名叫異氰酸酯的化學原料，這種化學原料通常被冷卻成液態之後放置在儲氣罐當中，每個儲氣罐重量都能達到45噸左右。

異氰酸酯在高溫的作用之下會轉化成致命的有毒氣體，當年希特勒就是使用這種氣體屠殺集中營的猶太人的。因此，用於儲存的儲氣罐上有着大量的儀器、指示器、控制器來避免出現問題。

（高危氣體貯藏罐）

只可惜，這是一座利益至上的工廠，安全只能給利益讓道。在美國人的疏忽大意之下，悲劇的發生已經不可避免……

二、悲劇之夜

1984年12月3日凌晨，博帕爾市的近郊上空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團「霧氣」，市區里的人們還在睡夢當中，幾乎沒有人發現危險已經悄然到來。

這些霧氣很快向博帕爾市市區擴散，籠罩了方圓40平方公里的每一片土地。這時才有人從睡夢當中驚醒，他們聞到了一種前所未聞的刺鼻味道，空氣就如同變成了火焰一般對呼吸道和眼睛猛烈的灼燒。

（博帕爾災難實錄）

起初，人們還以為是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一些人慌慌張張的跑上街頭去醫院就診，卻看到街上全是衣衫不整的同胞，他們掐着自己的脖子，嘴裡驚悚的叫喊着，幾乎每秒鍾都有人倒在地上。

此時的博帕爾市醫院裡擠滿了人，整個醫院大廳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就連醫院外圍也都早已經陷入「包圍」。但醫院的醫生在此時也已經自身難保，醫生和患者同時出現症狀，救治工作根本無法展開。

除了人類之外，人們飼養的牲畜和家禽也全都發了瘋，這些動物跑上街頭，又橫七豎八的倒在街道上。在那個夜晚，人與動物基本沒有什麼區別，只是能夠晚一些倒下而已。

（受災群眾）

隨着毒氣的蔓延，一大部分人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眼睛居然失明了，他們在黑夜當中無法辨明方向，只能在街頭橫沖直撞，整個博帕爾市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

倒在地上的人痛苦的呻吟，在街上奔跑的人驚悚的尖叫，博帕爾市儼然變成了一座人間煉獄。而那朵帶給人災難的濃霧還沒有散去，而是帶着大量劇毒的化學粉塵變成雨滴降落在地面上。

在黑夜中的人們哪裡知道那些雨滴是有毒的？這些雨滴就如同鋼刀一般割爛了人們的皮膚，就連麻布的衣服料都被腐蝕出一個又一個斑點和穿孔。

（混亂的醫院）

火車站、商店、醫院都已經被毒氣所籠罩，人們避無可避，靜靜等待着死神的降臨。

一輪日升之後，博帕爾市的一片狼藉真正顯露了出來：這座城市變成了「死城」，雖然房屋完好無損，但街上到處都是人類和牲畜的屍體，他們的表情惶恐，形態扭曲，死相極為驚悚。

除了主要市區之外，市區外圍的近郊也同樣受到了毒氣的影響：很多住戶在睡夢當中聞到了難聞的氣體，認為緊閉門窗就能夠將其隔絕，誰曾想他們的這一舉動直接將自己的房子變成了毒氣室，數以千計的居民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自己家中。

此時的人們雖然已經知道事情的起因是毒氣泄漏，但他們卻拿不出任何辦法來應對這種情況。醫院的醫生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只能進行一些基礎的保守治療。

醫院最繁忙的地方在那時就是住院部和太平間。每天都有大量的患者在醫院失去生命，而他們的屍體則只能被草草的送往太平間進行集中火化，無數家庭在這次災難當中慘遭絕戶，一家之中竟無一人得以倖存。

這些患者當中，有形如枯槁的老人、也有哇哇啼哭的嬰兒、還有熱戀當中的情侶……

（遇難者紀念牆）

除了死者之外，這次毒氣泄漏也給倖存者們帶來了很大的影響。根據專家表示：這種毒氣會直接作用於人的肺部和腎髒，基本所有吸入這類毒氣的人都會患上肺氣腫和哮喘，以上器官癌變的可能性也會被大大提升。

除此之外，這種毒氣還會作用於中樞神經，影響到患者的智商導致終生性的精神遲鈍。從這場災難中倖存下來的人，也再也無法享受他們之前那麼自在的人生了……

這次災難直接導致2.5萬人死亡，間接導致55萬人死亡，同時還導致20多萬人永久性殘廢，無數家庭失去經濟來源。

（受災失明的少年）

事故發生後25年，印度科研部門還在當時農藥廠的周圍地區，勘探到了危險的化學殘留物質，這些物質已經完全滲透了當地的土壤和地下水，當地人發生生育缺陷的概率是全國平均水平的10倍，患癌症等疾病的概率也顯著提升。

直到今天，仍舊有人因為這次毒氣泄漏而身患疾病或死亡。

這次災難究竟因何而起？美國人在那個夜晚究竟做了些什麼？

（受災群眾）

三、災難的背後是人禍

這場災難背後的本質其實就是一場單純的人禍，正如我們前文所說：美國工廠為了所謂的商業機密，一直對殺蟲劑生產當中的重要環節有所隱瞞，這也就導致印度工人雖然知道安全細則，但卻不知道違反這些細則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其實，異氰酸酯除了不能接受高溫之外，同時還不能與水直接接觸，一旦遇水就會產生極其強烈的化學反應，直接導致大量液態氫化物氣化，變成有毒氣體。

（混亂的街頭）

當天夜晚，就是因為一位操作功能的失誤，不小心導致水流入了儲藏罐內，最終才引發了悲劇。

但是，工人們在發現異常後的30秒就關掉了閥門，為什麼有毒氣體還是籠罩了整個博帕爾市呢？

原來，這家公司在當時基本已經陷入停擺，由於績效不好，美國老闆對公司進行了大規模裁員，不僅削減了技術工人，同時還裁掉了大量的安全管理員和操作管理員。

與此同時，美國人還將生產工人的安全培訓時間從6個月降到了15天，這也是工人出現操作失誤的一個間接原因。

（事故遺址）

更令人感到氣憤的是：當天夜裡工程的6個安全系統全部停擺，竟然沒有一個正常運轉，工廠里的報警鈴、異氰酸酯的強製冷卻設備竟然全都被關停了！就算工人關掉了閥門，但還是沒能遏制住向外蔓延的氣體。

事實上，美國人在不同地區化學工廠的安全維護措施上，使用了絕對的「雙重標准」——博帕爾殺蟲劑廠只有冷卻閥門，手動報警鈴，機械控制台等安全設施；

但建造在美國本土的同類型工廠卻還有電腦報警系統，只要數值出現嚴重的波動，安全設備就會自行運轉，將損失控制在最低范圍。

除此之外，美國本土的化工廠一般都遠離市區和人口聚集地區，但博帕爾殺蟲劑廠卻在城市的近郊，與市中心只有十幾公里的距離。

（遇難者受害牆）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美國人為了利益而犧牲安全，這場悲劇很有可能就不必上演，或者完全可以被控制在工廠內部，不必讓無數平民遭受波及。

四、最終的賠償

事件發酵之後，印度立刻找上了美國，要求他們對此次意外進行賠償，畢竟這家工廠完全由美國人所控制，而出現這次意外也是因為美國人在安全方面玩忽職守，肆意妄為。

面對指責，美國人倒打一耙，宣稱此次意外是因為印度操作工人的失誤，與美國工廠沒有關系。

（博帕爾市因災屍橫遍野）

美國人的這番說辭將整個印度點燃，印度政府也非常硬氣的將美國公司告上了法庭，對該公司提起了整整145項訴訟，並且要求了850億美元的賠償。

一紙訴狀被送到美國聯邦法院，但代為執行的紐約南區，聯邦地區法院卻一直沒有對此事宣布開庭。

美國法院認為：這起意外本身就發生在印度，應該由印度人自己去審理。

（憤怒的印度民眾）

無奈之下，印度政府只能找到印度中央邦博帕爾地方法院對事件進行訴訟，但美國人卻在法庭之上信口雌黃，不斷把責任推卸給印度工人，認為美國公司不必承擔全部的責任。

面對850億美元的賠償訴求，美國公司竟然給出了2.3億美元的侮辱性報價，並且還聲稱這2.3億要花整整20年分期付款。這種挑釁的行為受到了印度的一口回絕，案件的審理在美國公司高度的不配合之下，被越拖越長。

整整5年之後，印度最高法院才作出了判決，要求美國公司一次性賠償4.7億美元。而這4.7億美元，已經是美國人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

（印度相關事件遊行）

除了經濟上的索賠之外，印度方面還對美國公司的管理層提出了訴訟。但是事發公司的總裁安德森，卻安排了9名低級管理人員頂罪，而他自己則在1986年直接退休，回到了自己的鄉村別墅之中逍遙生活。

這九名「替罪羊」最終也只被判處了幾年的監禁，這種若有若無的制裁完全沒有抹平意外帶給印度人民的創傷。

在1991年和2001年，印度方面又對安德森提出了兩次訴訟，但每次都無功而返。安德森本人雖然已經被標為國際通緝犯，但印度政府卻一直沒能從美國人手中將安德森印度到印度接受審判。至今，安德森還在美國逍遙自在的生活。

（人們舉着安德森的畫像無奈示威）

至此，博帕爾災難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了，美國公司付出了幾億美元的賠償代價，幾十萬印度人民的生活永久的改變……

博帕爾災難在本質上就是一次發達國家對發展中國家的安全霸凌，美國人在印度無視安全條例和安全准則，瘋狂的謀取利益，最終引發了悲劇的發生。如果這種意外發生在美國本土，試問安德森和他的公司能夠如此輕易的逃脫審判嗎？

正因如此，發展中國家應該自力更生，盡早擺脫別有用心的外企，避免國民遭受無妄之災。希望未來不會再出現波帕爾災難這樣的人間悲劇，也希望像安德森這樣的黑心資本家能夠受到真正的制裁……

參考資料

何坤榮. "印度"博帕爾慘案"的警示." 國際化工信息 000.002(2005):25-26.

人類工業史上的空前浩劫——博帕爾慘案.國家應急廣播，2019-1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