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華建峰，今年38歲，四川南充人。雖然我快到知天命的年紀了，但青春仿佛還在昨日，曾經的往事我依舊記憶清晰。懷念2010年我在無錫下面的縣級市江陰那邊鋼廠上班的日子，在那裡我見證了太多的故事，同樣這些故事也是我青春的見證，只可惜青春一去不復返。
當初高考我沒考上大學就出來打工了，本來我是想去上大專的，不過家裡面比較窮，下面又還有弟弟妹妹，所以既然考不到大學那就沒必要上了。在我爸媽看來，其他學校都是去混混日子的，還不如早點出來打螺絲賺點老婆本，畢竟以後的路都要我自己走。
我開始是在老家瞎混了幾年，老家比較落後，沒啥工作機會，薪資更是少得可憐，我只能算是學個經驗吧，存錢是不可能存到錢的，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後來我為了追求好的發展，說實在點就是想多賺點錢，便跟着老鄉去了江蘇無錫下面的縣級市江陰那邊的討生活。
江陰是一座很發達的縣級市，被譽為「華夏資本第一縣」，在這里有很多上市公司和大廠，都是些勞動密集型單位，還是有很多工作機會的。我們南充有很多老鄉都在江陰發展，已經涉及各行各業，大家出門在外抱團取暖，也算相互之間能有個照應。我的工作就是老鄉給我介紹的，在江陰本地的一家大型鋼廠上班，做一線工人，需要十二小時三班倒。累是累的，但廠里當時福利待遇都比較好，我還是很滿意的。甚至當初為了得到這份工作，我還忍痛給了老鄉500塊錢活動經費。
我們鋼廠規模比較大，上千人是有的，男女比例差不多，不過女的幾乎是沒有小姑娘的，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每天上班下班都是烏泱泱的人，相當熱鬧。那時候管理並不算規范，大家都是抱團取暖，免得被欺負，我自然而然也跟同一個車間的老鄉走得比較近。那個老鄉叫阿超，他在這個鋼廠好多年了，不折不扣的老員工。當時他已經三十歲了，早就結婚了。阿超一共兩個子女，不過和他老婆都呆在老家，他是一個人出來打工，每年年底才會回去一趟。
我一開始覺得鋼廠上班是比較枯燥無味的，我是做好准備在這里備受煎熬幾年，等存到點本錢就跳出來做點小生意的，我是萬萬沒想到我的精彩人生才剛開始。在廠里上了半個月班，我漸漸與阿超相熟，那時我已經知道阿超有家室了，可幾次我下晚班看見他和一個女子摟摟抱抱在鋼廠門口的小攤販那邊買炒飯，那個女的都差不多快40歲了，一看就是生過孩子的。我就很疑惑，這阿超不是和我說過他老婆在老家麼？那這個女的是誰？一次我終於忍不住了，就側翼旁敲問他老婆不在身邊會不會寂寞，想不想她。
沒想到阿超聽了只是笑笑，然後說我太年輕，以後就會懂了，什麼人生的精彩才剛開始。後來我和阿超越來越熟，一次我們倆一起下晚班，我就請他去吃宵夜，隨便點了兩個炒菜又拿了幾瓶啤酒。喝多了，他自然話也多了。我和這才知道之前我看到的那女的還真是她女朋友，而且那個女的也已經結婚了，同時也是知道阿超是有家室的。
看我一臉驚訝，阿超則說我是沒見過世面，廠裡面本來就是你騙我，我騙你，你說你沒結婚也好，結婚了也好，人家根本就不在乎的，大家心裡清楚得很，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大家都是一個人出來打工的，伴侶不在身邊，而日子總要過的，是人就會寂寞，各取所需沒什麼不好。平時大家生活在一起，一到年底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娃，不會聯系，再來上班又繼續開始輪回，基本廠子裡的人都是這樣。
我聽得是目瞪口呆，又問他難道不怕被他老婆知道？阿超聽完又是笑笑，說自己老婆遠在千里之外，哪裡管得到他。既然阿超這樣說，我也就不多問了，畢竟這是他的私事，問多了不好。後來我經常會看見下班後阿超摟着那女的去買菜，說回家做飯，兩人毫不避諱，畫面非常和諧，不知道的人絕對會以為他們是夫妻。
一次阿超問我有沒有結婚，我說我連女朋友都沒有，他就曖昧地和我說：「懂了，懂了。」我是不知道他懂什麼，可能他以為我和他想的是一類人吧，畢竟廠里有好多人明明都已經結婚了，卻對外宣稱自己還是單身，就想搞點有的沒的。
而隨着我在鋼廠幹得日子越來越久，我就對很多事情見怪不怪了。而同時我也已經理解阿超，並成為了阿超。在我們鋼廠，幾乎是沒有什麼年輕小姑娘的，真就都是些三十四歲的婦女。有本地的，也有好多是一個人過來打工的，老公不在身邊，但她們都有一個特質，那就是幾乎都特別放得開。面對男同事的葷段子都是咯咯咯笑，一點都不會避諱，有的甚至還會主動撩你。
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叫阿霞，她也是跟我一個車間的。相熟之後我得知她那時35歲，當時都比我快大一圈了。她早就結婚了，有兩個孩子都在老家。可能是為了改善生活，她和她老公都出來打工了，不過她老公不在這邊，去了蘇州電子廠打螺絲。自打和阿霞相熟後，她知道了我是單身，她就經常會主動開我玩笑，弄得我面紅耳赤。
一次車間聚餐，她喝多了，讓我送她回住所，那天我們就這麼自然而然的突破了禁忌。這件事後，她就光明正大地以我女朋友自居，和我開始了同住生活。我開始是有些害羞的，不過工友們卻是見怪不怪，甚至阿超還私下開玩笑問我阿霞「功夫」怎麼樣。我後來才知道這都不是事，那個年代廠裡面男男女女都是很奔放的，壓根就沒人在意這些，因為大家都是這樣的人。
我也曾問過阿霞，這種事情會不會讓她在老家抬不起頭。她卻像開玩笑一樣和我說，她回到老家，人家都只會說她是好女人。她在這邊吃我的用我的，買菜又不要她出一分錢，她的工資幾乎過年都能全部帶回家，老家人只會誇她有本事，說她省錢又顧家，不像男人掙個七八萬一年，年底只能拿回來三四萬。沒人會在意她這個錢是怎麼省下來的，只看結果。
我是在2015年離開那個鋼廠的，當時受大環境影響，鋼材市場不景氣，廠里連工資都發不出來了。迫於生計，我重新再找了工作，而阿霞也去了別的地方打工。後來她就再也沒聯系過我，我想她應該在新的地方又開始了新的生活，而我始終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我說的廠里員工的關系可能有點畸形，但這就是那個時代特殊的產物，而也是我青春的見證。若不是親身經歷，是不會相信的，那麼有在那個年代在鋼廠上過班的朋友嗎？你們遇到過這樣的事嗎？歡迎留言評論。
口述：華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