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女巨貪」:打扮招搖,每月去三趟理發店,天天大魚大肉

2024年4月8日 34点热度 0人点赞

1965年,江蘇南通市如東縣的馬塘信用社,來了一個長着娃娃臉的女會計,正是青春洋溢的20歲,性格十分開朗,叫人喊人都甜膩膩的,讓人心裡不由自主地升起好感,剛調來沒多久就和鎮上的人打成一片。

當時,誰也不知道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單純的「妹子」,手段卻厲害得緊,柔柔弱弱的外表下,卻是滿心的貪婪。

經過短暫的適應後,鎮上響應上面號召,對財政系統進行精簡,銀行自此並入財政,信用社也就剩下一個湯蘭英

這種一人辦公的狀態持續了10年,10年中,信用社的錢款、賬目都是湯蘭英一人經手,只要不遇上查賬,她手裡的賬本就是一張「白紙」,她想怎麼塗抹修改都可以。

如果湯蘭英如她外表那樣,簡單簡單,或許日後她的人生就不會有什麼波折,一如鎮上所有的職工,當個清清白白的會計,普普通通的生活伴隨着時代的浪潮起起伏伏。

可惜,湯蘭英本質並不是這樣的人,眼看沒有人監管,她掩蓋的歪心思就再也遏制不住,泛濫起來。

但她並不是莽撞的人,她明白如此大喇喇地直接貪墨,如果被人發現,將毫無回轉的餘地。

她的算盤里,不光要顧着眼前的富足,還謀算着更長遠的「幸福」。

為了這一「宏大目標」,她苦思冥想一夜,找到了「事成」的關鍵——要先把自己的直管領導搞定。

直管領導很多,怎麼挑選目標是一個極考驗眼光的事,官大了,自己手裡底牌不足,攀不上;官小了,出了事,保不住自己。

挑來挑去,最後將目標放在了馬塘銀行辦事處副主任趙某——一個平常打招呼,眼裡的火苗怎麼也壓不住的傢伙。

湯蘭英是個極聰明的人,可惜聰明沒有用到正地方,她確定目標後,極認真地分析了自己的資本。

20歲,幾乎是孑然一身來到馬塘,除了手底下一個可以鑽的空子,就剩下了年輕,或許這也是她選擇趙某的原因。

湯蘭英想明白後,尋了個機會,跟趙某約着見了一個面,兩人見面聊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但自那以後,湯蘭英四下無人時的「小動作」便開始多了起來。

當然,湯蘭英背地裡的勾當是沒有人知道的,明面上她還是鎮上剛來的一朵明艷的花朵。

工作了幾年後,湯蘭英將家人接到了馬塘這個窮鄉僻壤,這令所有人都迷惑不解:明明湯蘭英的丈夫在蘇州工作,湯蘭英怎麼還把湯家人接到馬塘?

有人好心,誤以為湯家有什麼變故,就不斷地跑到信用社套她的話,湯蘭英被逼到絕處,只能藉口說,夫家工作在蘇州,但條件比這里還苦,自己老娘身體不適,不放心幾個兄弟姐妹,就接來親自照顧。

最後,像是為了掩蓋什麼,湯蘭英還故意說,夫家掙得多,也體貼自己孝心,把掙來的錢都寄過來了。

說到此,才作罷,在眾人的打趣中,俏臉微紅,表現出一副既甜蜜又嬌羞的小女兒姿態。

湯蘭英這番半真半假的「表演」,騙過了所有的人,湯家人也順理成章地在小小的馬塘落腳了。

但這湯家人卻是奇怪的很,一點沒有普通老百姓的樣子,日子過的大手大腳,在70年代物資不充裕的年代,湯家人幾乎頓頓都能飄出肉香,勾的鄰居口水直流。

第一頓的時候,大家將其歸結於喬遷之喜,第二頓,大家又在心裡說服自己是上一頓的剩菜,但緊接着一天又一天,大家心裡都在打嘀咕,這湯家人怎麼是過日子這麼不精細的人家。

但一個月過去,湯家依舊到點飄出的肉香,這讓所有鄰居都十分吃驚不已,心裡一萬個疑問。

這麼過法,湯家那個未謀面的「女婿」得有多能掙才夠一大家子這麼吃喝?

於是,又有人去探湯蘭英的口風,湯蘭英則一直說「確實高一點」,其他一概不透露。

下了班,湯蘭英回到家並沒有叫家人收斂,反而是叫齊了家裡的成年人,為她下一步的「動作」出謀劃策。

其後,鄰居們對湯家香味濃郁的飯菜開始見怪不怪,但湯家的「大手筆」才剛剛開始。

那個年代雖然特殊,但還是有些人願意冒着風險從河裡整點河鮮,吃不完的就拿到公認的「集市」上賣,一個鎮子上的人,幾乎大家都會相互體諒不說什麼。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湯家的肉香斷了好幾天了,當大家都以為湯家終於「消停」的時候,湯家老太太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馬塘有集市,就挎着個籃子出門了。

後來,老太太是被人送回來的,鄉下壯着膽子摘了水果來賣的漢子,手裡挎着幾個籃子,亦步亦趨的跟着老太太回到了家,拿到了錢就趕緊走了。

走之前,到底是沒忍住,在鎮上開始打聽湯家老太太的身份。

原來,這漢子是個膽子大的,經常偷着來鎮上賣東西,鎮上的人他都十分熟悉,而湯家人在鎮子上是絕對的「生臉」。

但老太太在集市上的表現,卻是讓漢子震驚不已,看上的魚、蝦、甲魚一類的河鮮從來不問價格,直接一張大鈔遞過去,找多少錢都不看。

漢子對老太太十分陌生,誤以為是誰家來了闊親戚,就壯着膽子湊上去問自己籃子裡的水果老太太要不要。

老太太猶豫了一下,這兩天帶來的肉確實吃完了,讓湯蘭英十分不高興,肉買不來,只能讓母親帶着錢來這里看看有什麼可以「打牙祭」的,老母親本來不抱什麼希望,就一個人挎着籃子來這所謂的「市場」。

沒想到,這里東西之充沛超乎了她的想象,看到什麼都想買,但自己老胳膊老腿拿那麼多東西確實有些難為她了。

看着漢子籃子裡新鮮的水果,老太太思來想去,對漢子說,一會兒幫她拿東西,把她送回家,不但這籃子水果她都要了,她還額外給錢。

漢子想了想,覺得老太太買這麼多東西,以為老太太不會騙他,就答應了,但沒想到老太太買了自己一籃子還不夠,又買了幾籃子,確定漢子拿不下了,才罷手。

跟着老太太回家的路上,漢子越想越不對勁,那時候雖然沒有「釣魚執法」這個詞,但漢子心裡一個勁兒地猜測,老太太是不是鎮上抓「私自買賣」,故意拿東西給自己圈住,讓自己跑不掉的。

好在湯家到了,在慌亂中,漢子拿了老太太的錢,沒顧上老太太說的「以後有的話就繼續送來點」,就跑出湯家的門,生怕有人沖出來把自己按住。

最後,跑遠的漢子才反應過來,想起來打聽打聽這戶自己沒聽說的「大戶」。

老太太回家以後,也沒閒着,將自己家吃的留下後,就讓家裡人,把多出來的給各家分了分。

在漢子的添油加醋中,不少人都知道了這事,心裡多了一絲絲疑竇,但回到家,發現湯家送的東西,一時高興之下,哪還有什麼懷疑。

湯家送了不少人家,但都沒整出來什麼動靜,讓各家誤以為湯家只送了自己一家,大家也就沒什麼懷疑。

直到有一天,一戶人家說漏了嘴,大家這才發現,自己時不時收到湯家的東西,並不是獨一份,盡管大家心裡重新有了疑惑,但吃了人家的東西,彼此也就心照不宣,閒聊時避開有關湯蘭英的話題。

但紙包不住火,湯蘭英獨一份的特殊工作,湯家的「特殊」,不得不讓人想入非非,很快,就有人把湯蘭英給告了。

但這次告狀,並沒有什麼作用,湯蘭英如此張揚是有底氣的,早在把湯家人接來以前,鎮上不少人都拿了湯蘭英真金白銀的好處,一聽有人告狀,這些人聯手把這事壓下去了。

因此,經過這次小風波,湯蘭英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越加放肆,吃膩了河鮮的湯蘭英,藉口去蘇州看望丈夫,實則是跑到周邊幾個市遊玩了一圈,甚至跑到上海大肆購物。

湯蘭英回到馬塘後,湯家再次飄出了久違的肉香,這下子,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一些厚臉皮的人提出到湯家蹭飯。

不知湯蘭英自以為天衣無縫,還是有什麼打算,竟然一口答應下來,而這一頓飯,確實讓鎮上的人真正認識到什麼叫奢侈。

湯蘭英愛吃皮蛋,據她後來交待,家裡一買就是300個,海蜇皮也是她愛吃的,所以經常托人帶來,一買也是100斤。

於是,蹭飯的人首先就被這儲量驚人的兩樣食材鎮住了,但這只是冰山一角,做飯的時候太香,他沒忍住去廚房轉了一圈,就看見了香腸、香肚、鹹肉、冬筍魚肚蟶干、雞、蛋等食材都在湯家的廚房裡各自一堆放的好好的。

那人被嚇到了,坐到飯桌旁還沒回過神,回想剛剛廚房的一幕,再面對桌上的「山珍海味」,他顯得格外手足無措。

但這也能理解,要知道那可是70年代,幾個人家裡是這樣滿坑滿谷的食材?裡面的貓膩有多少,自是不言而喻,一般人見到這場面,可不就如臨大敵。

於是,面對桌子上的大魚大肉,他只是埋着頭默默刨飯,頂多夾一下桌子上唯一一碟素菜,他本以為那是道簡單的解膩青菜,可這青菜吃到嘴裡才發現,裡面竟還放了蝦仁

一頓戰戰兢兢的飯吃完,湯蘭英客客氣氣將他送出門外,還給他拿了些吃的,讓他帶走,他一副提心吊膽的表情,恍恍惚惚地接過就往家裡走。

回到家才反應過來,自己經歷了什麼。後來有人問他這一段飯怎麼樣,他漲紅着臉,回想着那頓飯和湯蘭英送的吃的,憋了好久才說了句「不錯」。

此事後,湯家像是解開了某種束縛,變得更加「招搖」。

首先是湯蘭英,開始變着法地打扮自己,那個樸素的年代,為了彰顯不同,她買了20多件款式、毛料各異的襯衫,每天都要折騰地換來換去,鞋子也多到嚇人。

湯家人也不甘示弱,從老到小,衣服都十分講究,呢的、毛的、那時還流行叫「的確良」的滌綸,什麼樣都有,哪怕是自己做的衣服,也要專門縫一個上海某商店的標識。

每逢湯家洗曬衣服,曬在繩子上花樣繁多的衣服都會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別來往的群眾指指點點,尤其是湯蘭英的襯衫,最顯眼,被電熨斗熨得筆挺,跟新的沒兩樣。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講,如果不是湯家做的太過分,湯蘭英或許還要好多年才被抓到。

畢竟,湯家十分「豪爽大方」,誰說要來吃飯,一定不會虧待;家裡東西多了,一定會給左鄰右舍分分;誰家急用錢,立馬主動借錢,卻從來不提「還」;更不用說,誰家去存個錢,40的存單,她給開成50元的存單。

如此「好人」,如此善用「糖衣炮彈」、平易近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朋友」、鄰居,平頭老百姓很少要軸着告個水落石出。

但湯蘭英太「顯擺」了,或者說,她太不把別人當一回事了,她看似「大方」與平易近人,但那不過是她為自己做的掩護,而做完後,心底的不屑一顧又迫不及待地顯露出來,讓她做一些超出理智的事。

比如,花錢無數的湯蘭英,自認為和別人不同,所以每月要去三趟理發店,不為別的,就為洗頭發,與此同時,湯家人為了方便天天洗澡,還叫一個退休的老鍋爐工專門在家燒水,並經常留在家吃飯。

湯家的飯菜就是被老鍋爐工抖落出去的,往日去湯家吃飯的人,不好意思說的飯菜內容,都被老鍋爐工每次在湯家吃過飯後的一個舉動暴露。

因為湯家的飯,葷腥多,老鍋爐歲數大了,每次吃都覺得膩,就到處找蘿卜干解膩,這樣一來,就有人問他原因,他就把湯家的飯菜說出去了。

這下子,全鎮子人都怒了,連鄰居都覺得湯蘭英平日的慷慨,不過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慷他人之慨」。

群情激奮下,鎮上開始組織查賬,這一次湯蘭英還是躲過去了。

在趙某的安排下,湯蘭英藉口去上海看病,而趙某則買通了查賬人員,致使整個聲勢浩大的查賬草草結束。

後來湯蘭英回到了馬塘,欲討個說法的群眾赫然發現,出入湯家的人多了起來,而且都是一些官場上的大官,後來再提告狀,鎮上都是打哈哈過去了。

無他,湯蘭英羅織了一個更大的關系網。

比如縣里的一位領導,經常來馬塘考察,時間久了,便大大方方地每回都在湯家下榻,湯蘭英通過他掌握了鎮上的議價糧和飼料渠道。

鎮上一些單位蓋房,籌集的款項,湯蘭英「招待」了其領導幾天後,款項就被她拿到家裡了——她早就把信用社的錢拿到家裡保管了。

後來,還有很多幹部也慢慢地開始頻繁出入湯蘭英家,一時間,湯家一片「祥和」的犬馬聲色。

群眾敢怒不敢言,只能私下裡傳湯蘭英「招待」人是「龍井茶葉天水泡,貓兒鬍子嘴上翹,吃喝玩樂真逍遙,最後奉陪睡一覺」,平日裡說「招待所」也是特指湯家。

其實,拿現在的眼光去看,湯家已經不完全是「招待所」了,已經可以稱得上是70年代相當「不正規」的「會所」了。

1975年,自以為高枕無憂的湯蘭英愈加放肆,竟開始和許多長相清秀的年輕人不清不楚。

其中有一個姓范的小伙子,剛來鎮上沒多久,涉世未深的他,被湯蘭英撩撥了幾下,就徹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本以為是一場天降艷福,但沒想到他和湯蘭英並不止於一場魚水之歡,兩人的關系竟隨着時間的推移,變得越加親密。

但隨着深入了解,范某越發認識到湯蘭英的奢靡,他竟變得有些害怕,最後,膽小怕事的他,竟跑到縣里將湯蘭英告了。

縣里對這件事十分重視,命令鎮里立即查賬,這一次趙某如法炮製,又讓湯蘭英以看病為藉口,躲過了這一次審查,但鎮上的敷衍了事,引起了縣里的不滿。

縣里組織了40多人的專案組到馬塘,進行嚴格查賬,這一次誰也保不住湯蘭英了,湯蘭英一回到家,就被人堵着了,逼着她把賬目全拿出來。

經過審查,馬塘的賬面上不但有大筆虧空,甚至賬面上所剩的9000多元存款,還是湯蘭英「拆東牆補西牆」,從其他單位臨時拆借過來的。

事後統計,湯蘭英一共貪污4萬余元,這是一個什麼概念?70年代,普通人蓋一座房子,大概需要200元左右,大家可以大致估算一下,湯蘭英貪污錢款相當於現在的多少錢。

事已至此,湯蘭英即刻被逮捕入獄,相關人員也一同被批捕。

1977年,湯蘭英被判為死刑,湯蘭英剛聽到這一判決時,甚是驚慌,她從沒想到自己貪點錢,罪及至此,於是硬着頭皮上訴。

上訴並沒有改變結果,湯蘭英在7月24日宣判大會後,押解到掘港鎮北郊刑場,被執行槍決。

到死,湯蘭英都沒有想明白,以自己的「為人」,為什麼還會遭人厭恨,為什麼「枕邊人」還會「背叛」她?這些個問題,或許,湯蘭英下輩子也想不明白。

畢竟一個習慣拿不屬於自己東西「大方」的人,怎麼會覺得自己有錯?

她習慣了奢侈的生活,也習慣了眾人羨慕的眼光,她在用偷來的錢揮灑小恩小惠時,已經迷失了判別是非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