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軍團長流落河西,遇好心老鄉收留,二十年後他親自登門謝恩!

2024年4月9日 12点热度 0人点赞

開國少將呂仁禮將軍頭部右側有一條三寸來長的刀傷,皮肉綻起,這是河西之戰時留下的舊傷。由於骨頭渣子一直沒有辦法清除,刀口時常流血出膿。

新中國成立後,呂仁禮前往北京協和醫院治療。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時間,頭部的傷口還是不止地流血出膿,顏色黑紅,肉翻血凝。主治的蘇聯醫生很震驚地問呂仁禮:「這麼重的傷,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當年那段充滿磨難和艱險的逃亡經歷,呂仁禮一生難忘。每當想起那時幫助過他的漢族老阿奶、藏族老喇嘛、土族阿爹以及收留過他的四泉人,呂仁禮都會忍不住心潮澎湃,如果沒有他們,他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西路軍的每一位將士,都經歷過常人難以想象的磨難,包括徐、陳兩位首長。

呂仁禮是安徽六安人,1916年出生,1931年參加紅軍,同年入黨。他參加過鄂豫皖根據地和川陝根據地的創建與保衛斗爭,走過艱苦卓絕的長征路,歷任紅33軍99師297團連指導員、營長、紅5軍騎兵團團長等職。

西征時,紅5軍打得最為慘烈的一場戰役就是高台血戰。1937年1月中旬,董振堂率領紅5軍3000餘名將士,在高台城與數萬馬家軍血戰幾個晝夜。彈盡糧絕、援兵無望的情況下,決定突圍。

於是,董振堂命令呂仁禮負責在北面城牆上挖洞,准備突圍時使用。呂仁禮當即率領一個連,在城牆上挖出了一個可並排通過兩匹馬的洞,只在洞外牆留下薄薄一層,等到突圍時一腳就可以踏開。

當晚,正當董振堂准備下令突圍時,軍政委黃超派人從臨澤送來一封信,信的內容是:高台是打通國際路線的重要軍事據點,必須死守。軍政委有最後決定權,董振堂只得放棄突圍計劃,下令全軍誓與高台共存亡。

次日,馬家軍在炮火的掩護下,攻入高台城內,敵我雙方展開慘烈的巷戰。拼殺中,呂仁禮的頭部右側被敵人的馬刀擊中,一陣劇痛,他昏倒在地,被敵人俘虜。

敵人將被俘的紅軍集中起來,押往青海去。冰天雪地中,衣裳單薄的戰士們在敵人的鞭打中,艱難地行進着。不斷有人因為傷痛、飢餓和寒冷的折磨,倒在路邊再也起不來。

呂仁禮頭部傷口處的骨頭渣子翹起,走路時腳步稍微重一些,就會劇烈疼痛。他光着頭,光着腳,身上裹着一件從死人堆里撿來的破爛皮襖。

這天晚上宿營,他們三十個人被關在一座大院北面的三間偏房裡。沒有床鋪,沒有被褥,光溜溜的地上甚至連一根草都沒有,大家靠在牆根處,相互擁擠在一起驅趕寒冷。

押送的敵人住在東側的房間,大院的西邊是院門,南邊是牛馬棚,房檐下堆放着一大堆黃土,站在土堆上完全可以夠得着房檐。這些情況,呂仁禮在吃晚飯的時候仔細地觀察過,心中已有數。

呂仁禮身邊坐着紅5軍44團參謀長,他的腳負了重傷,行動不便。參謀長看到呂仁禮光着腳,就把自己腳上的鞋子脫下來送給呂仁禮,說:「我這個樣子,是跑不了的,你趕快把鞋子穿上!咱們能跑一個是一個!」

深夜,門口守衛的敵哨兵,正抱着槍昏昏欲睡。呂仁禮藉口上廁所,悄悄地從土堆爬上牛圈,然後向外面跳了下去。雙腳落地的瞬間,一陣劇痛直沖腦門,疼得呂仁禮差點昏厥過去。緩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咬牙忍着疼痛,向外跑去。一口氣向東跑出好幾里地,呂仁禮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藏起來。

白天,呂仁禮一直躲着,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出來趕路。摸黑走了一夜,他又累又凍又餓,傷口還在不斷流血流膿,頭懸目眩,實在支撐不住。天亮時分,呂仁禮遇到一位背着背簍的老阿奶,便向他乞討吃食。

善良的老阿奶將呂仁禮帶回自己家中,給他幾個燒熟的洋芋,又弄來一碗青稞麵糊糊。吃完後,他又在老人家中美美地睡了一個安穩覺。

老阿奶無兒無女,丈夫被馬家軍民團抓去當兵,已經兩年沒有回家,生死不知。她一個人生活,日子過得很是艱苦,但卻對落難中的呂仁禮給予了最溫暖的幫助。

老阿奶見呂仁禮的衣服破舊不堪,就把做給丈夫一件新棉衣送給了他,又給他一條羊毛織成的舊腰帶,還給他一個裝着燒烤褡褳和一頂舊氈帽,並囑咐一定要走山路,不要走川里,不然會碰到馬家兵。

老阿奶如同親人一般的溫情,感動得呂仁禮直掉眼淚,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含着熱淚辭別善良的老阿奶,繼續踏上了東返延安的艱難歷程。

這天,呂仁禮來到一個喇嘛寺。一位60多歲的老喇嘛見他頭上的傷口一直在流膿流血,就把他帶回自己家裡,幫他治療。傷口處有一塊骨頭突了出來,一天晚上,呂仁禮咬牙將骨頭拔了出來,傷口漸漸地不流膿了。

老喇嘛有個弟弟,兩口子四十多歲,只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兒。呂仁禮在他家幫忙幹了20幾天活,夫妻倆見他機靈能幹,就想招為上門女婿。呂仁禮歸隊心切,婉言拒絕。

老喇嘛送出好遠,指給呂仁禮行走的方向和路線。

辭謝老喇嘛後,呂仁禮日夜兼程趕路,來到青海與甘肅交界的大通河。渡口被敵人把守得很嚴,以他的外地口音,根本不可能混過去。

就在呂仁禮焦急不安的時候,來了一位四十多歲的土族阿爹,帶着妻子和兩個女兒到甘肅永登一帶趕煙場。呂仁禮央求能不能帶自己過河,土族阿爹痛快答應,並囑咐說:「如果哨兵盤問,你就擺手不要說話,我就說你是我的兒子,是個啞巴!」

就這樣,呂仁禮在土族阿爹的幫助下,順利渡過大通河,之後又跟着他們來到永登。一路上因為有土族阿爹一家人的照應和幫助,呂仁禮少受了許多磨難。

來到永登後,土族阿爹又帶着呂仁禮給人家收割大煙。呂仁禮雖然不會收割,但忙活一天,也能混飽肚子。

收完煙場後,土族阿爹一家返回青海,呂仁禮流落到永登縣四泉村,被好心的張萬公、張明公兄弟收留。他向兩兄弟說明自己是受傷的紅軍,安安穩穩地住了四個月。

這年冬天,四泉村來了一批從河南過來的難民。呂仁禮謝別張家兄弟,混在難民之中,一路乞討向東走去。次年3月,在鎮遠縣境內,呂仁禮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部隊。

時光荏苒,20年過去,已擔任炮15師師長的呂仁禮打聽到,當年自己當年流落過的四泉村就在部隊駐地不遠,便專程前去看望曾收留過自己的張萬公、張明公老哥倆。

患難之交,情重如海。此後,呂仁禮經常派人為鄉親們解決困難,還常常派師政治部電影放映隊給鄉親們放電影看。而逢年過節,四泉村的鄉親們都會殺豬宰羊慰問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