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第一位嗩吶女博士,到海外炸場子

2024年2月6日 22点热度 0人点赞

這年頭,會吹嗩吶的人不少,但是能一口氣吹48秒,還是個“90後”姑娘,你見過嗎?

這位90後,是中國第一位嗩吶博士劉雯雯。

她曾經把嗩吶這個“土到掉渣”的民族樂器,帶到了世界頂級歌劇廳——悉尼歌劇院。

在墨爾本交響樂團的環繞之下,她也成為悉尼歌劇院史上第一位特邀的嗩吶獨奏演奏傢。

嗩吶,這個帶著濃厚中國特色的民間樂器,再一次成為了大雅之堂的主角。

這時,距離它傳入華夏大地,已經1800多年。

1593年,明萬歷二十一年,1月,朝鮮平壤。

豐臣秀吉“圖朝鮮,窺視中華”的宏圖大志,正在推進。

妄想借道伐明的豐臣秀吉,被朝鮮拒絕後惱羞成怒,率15萬大軍進攻朝鮮,侵占了平壤。

朝鮮國王李昖一邊緊急求助大明王朝,一邊做好了準備,可能要當亡國之君。

明軍抵達,發炮攻城,平壤攻堅戰打得地動山搖。

史載,“響震天地、山嶽皆動,大野晦冥,煙焰漲天,旁彌數十裡,火箭佈空如織,火烈風猛,直沖城裡,林木皆焚。”

不過今天要講的,並不是這場血流成河、影響了東亞局勢上百年的戰爭。

而是這場戰爭中,不起眼卻又非常重要的一個配角:嗩吶。

萬歷朝鮮戰爭中,戚傢軍以3000將士,力敵日軍2萬5。

最終以700人的代價,斬敵1萬1千人。

如此以少勝多銳不可當,與士氣兵器有關,也與變幻莫測的陣法有關。

而陣法,就離不開吹鼓手。

戚繼光《練兵實紀》中曾有記載,中軍營總人數約100人,吹鼓手就有34人。

兩軍對壘之際,吹鼓手雖然不用上陣殺敵,但是也要固守前線。

當指揮官揮舞令旗,吹鼓手馬上配合相應的陣樂。

嗩吶響起,聲音穿透了戰鼓的擂動、戰馬的嘶鳴、戰士的怒吼。

訓練有素的戰士們迅速調整隊形,以最新的陣法形成新的攻勢。

在《紀效新書·武備志》中,戚繼光親自認證,“凡掌號笛,即是吹嗩吶。”

戚繼光肯定沒想到,在他去世430年後,2022年央視的元宵晚會上,竟然會有演奏傢扮成戚傢軍嗩吶手的樣子,吹響一曲《齊天樂》。

(嗩吶演奏傢 牛建黨 飾 戚傢軍嗩吶手)

嗩吶是何時從軍中傳入民間的?

萬歷年間《三才圖會》有這樣的記錄:

“不知起於何代,當是軍中之樂也,今民間多用之。”

可見在明萬歷年間,嗩吶已經是民間常見的樂器。

嗩吶能流行民間,還離不開它的經濟實惠。

價格親民的樂器,笛子、簫、二胡都算。

但是唯獨嗩吶,深情時可低回婉轉、如泣如訴,激情時又可高亢嘹亮、蕩氣回腸。

在樂器界,比它音量高的沒它音量大,比它音量大的又沒它的調門高。

音量音調上的先天優勢,加上可高昂可深情的演奏方式,讓嗩吶在眾多樂器中獨樹一幟。

而且嗩吶還有個特別的優勢:可以邊行走邊演奏。

這樣剛中有柔、柔中帶剛、開朗豪放又高亢嘹亮的樂器,輕便到可隨身攜帶,方便到可邊走邊吹,怎能不風靡大江南北呢?

因此不管是皇傢禦用軍樂團,或是民間婚喪嫁娶禮樂典祭,甚至秧歌會,都離不開嗩吶。

(《出警入蹕圖》中的萬歷皇帝出行的鹵簿儀仗,相當於皇傢禦用軍樂團)

民間甚至戲稱,嗩吶是“唯一可以從滿月吹到頭七的樂器”。

可見民間對其依賴與喜愛。

中華大地,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各地都有自己獨具特色戲曲。

發音不同、咬字不同、唱腔不同。

然而大江南北,卻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嗩吶,作為不可或缺的重要樂器。

東北嗩吶曲《柳河吟》《歡慶勝利》,粗獷陽剛,一如東北人的張揚豪放;

陜北嗩吶曲《將軍令》坦蕩激昂,《蘭花花》又婉轉深情;

河南嗩吶曲《羅戲娃娃》質樸又輕松;

河北嗩吶曲《小開門》,熱情洋溢;

南方嗩吶曲,有客傢的《吵嘴》、潮州的《小桃紅》,廣西的《仙姬送子》,都是細膩深情,婉約秀美。

明明是小小一支,卻自帶混響,天生的一股渾厚感。

民間最著名的嗩吶曲目,《百鳥朝鳳》肯定能算其一。

一曲《百鳥朝鳳》,承載了民間嗩吶藝人們對藝術的熱情,對傳承的執著。

有種說法,一般樂器隻能震撼你的靈魂,而嗩吶不同,它可以震出你的靈魂。

這麼說,或許是因為嗩吶總是出現在人們婚喪嫁娶的時刻。

至親離世悲傷到木然時,嗩吶響起,便是擊潰了眼淚的堤壩;

喜迎新人歡喜到癡傻時,嗩吶響起,聞者無不喜氣洋洋。

它總是見證著人生的重大時刻,所以它成了我們共同的鄉音。

令人欣喜的是,盡管婚喪嫁娶的民俗日趨簡化,可嗩吶卻越來越出圈。

不管是萬人歡聚的民間演出現場,還是陽春白雪的悉尼歌劇院,嗩吶都成了“炸場神器”。

這個自西域傳入中華大地的樂器,經過1800年的演化,早已在中國人手裡,玩出了百般花樣,甚至見多了世面的年輕一代,對嗩吶也越來越癡迷。

據說非洲有種樂器叫做“呼呼塞拉”,又叫嗚嗚祖拉,長這樣:

這是非洲人的先祖們用羚羊角制成的大喇叭,當時的作用是驅趕狒狒。

演變至今,已經成了南非球迷看球時的必備道具。

在球場一片歡呼吶喊聲中,呼呼塞拉一聲長鳴,嗡嗡聲就像大象的叫聲。

2010年6月12日的《信報》曾這樣記載:

“無數‘呼呼塞拉’匯集成震耳欲聾的‘嗚嗚’聲,令整個體育場抖得像要散架。”

這個一米長的喇叭,可以鎮壓整個管弦樂隊,卻鎮不住嗩吶。

嗩吶聲響起時,仿佛凈化了呼呼塞拉那個混沌的俗世濁體,一個超凡脫俗的靈魂升華而出,飛升雲霄。

這個時候,就會更加深刻地理解,為什麼說,“嗩吶能夠震出靈魂”。

百般樂器,嗩吶為百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

嗩吶一響全劇終。

本文作者 | 聞月
策劃 | 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