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慶東:向毛主席匯報

2024年2月6日 24点热度 0人点赞

我經常想,毛主席他老人傢活著的時候,沒有遇到類似今天我們遇到的新情況。我坐在這裡,就想有很多話呀,特別幻想能不能跟毛主席他老人傢說啊。我想把我的發言搞個題目,叫《向毛主席匯報》。

很多人說歷史不能假設,這是胡扯。歷史怎麼不能假設?歷史就是要假設,不然我們研究歷史幹什麼。研究歷史,就要假設。最善於假設的就是鄧小平同志。鄧小平同志說了,如果沒有毛主席,我們還要在黑暗中繼續摸索幾十年。我現在經常引用鄧小平同志的這些良心話。他說的很多是假設的話,他說“誰要想成為一個真正的共產主義者,那就要向雷鋒同志學習”。還有假設我們出現了兩極分化,就說明改革開放失敗了。他假設的話還有很多,所以我也要假設一下。

我們這種情況,假如向毛主席匯報,應該匯報些啥?說:主席啊,我們遇到困難了,我們想給您老人傢開個紀念會,很麻煩啊,人傢要保護我們。下一步還要想,他老人傢對我們怎麼說,怎麼給我們解答問題。我現在經常在網上給青年人解答問題,所以我也經常幻想,主席怎麼給我們解答問題,怎麼給我們排憂解難。時代肯定是不一樣的,也經常有人幻想,說他老人傢活過來會怎麼辦。今天天寒地凍,自然環境也象征了這個局面,所以我們大傢還要克服天寒地凍,把事辦成。

現在這個情況,我就想,其實我們要活學活用毛澤東思想。毛主席一生遇到多少挫折,困難很多,他是怎麼過來的?我們老總結他老人傢的豐功偉績,要看看毛主席是怎麼走過麥城的,關公就沒有走過來。毛主席遇到的困難,主要還不是面對面的敵人特別強大,主要是給他造成困難的一些人也叫共產黨,這是最厲害的。他們也是共產黨,但是我跟你的共產黨不一樣,我是有特色的。就是那些共產黨讓他靠邊站,後來就讓他退居二線。他想出來開會,別人說最好不要開。另外一個人說要開也行,那你就不要發言了。這個說的都很好,都是為了你好,你最好別說話。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辦?

我就發現,主席在困難的時候,成了孤立的少數派的時候,被排擠去靠邊站的時候,第一,我覺得特別值得我們學習的是,不投降、不叛變,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你想想國共合作的時候,毛主席在國民黨裡的地位是比蔣介石高的,他要在國民黨裡面混下去,哪輪到蔣介石出頭?那以後就沒有什麼蔣委員長了,肯定是毛委員長,蔣介石不可能是毛的對手。

在那種情況下,毛主席不叛變、不投降,同時又不躺平,能幹什麼就幹什麼。他之所以被稱為毛主席,就是因為當時被靠邊站了,那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主席其實就是個工會主席,打雜去了,這叫毛主席,這個黨不歸他管了,軍隊不歸他管了。但是人傢那個時候,調查經濟、調查社會、調查老百姓的疾苦。工作雖然清閑了,心情好了,“風景這邊獨好”就是那個時候寫的。這種閑散的心情,我們後來把它叫革命樂觀主義。反正我現在沒事幹了,但是不躺平,這很重要。

我們看現在,要承認形勢的確不利。那各行各業的人——我接觸的范圍還比較廣,我就發現窮人富人都滿腹牢騷。企業傢要不找不到資金,要不有資金花不出去,不知道往哪投,窮人富人都發愁。表面看上去,中國人民還在吃吃喝喝,但整個的消費數字很難看,整個經濟領域民生領域,包括我們這些學者怎麼做,往下做什麼,都愁眉苦臉。

所以我現在給青年人回答問題,包括給我的學生做思想工作,主要就是告訴他們:第一,不能改變初心;第二,不能躺平。誰愛躺平誰躺平,咱們管不了那麼多人,我們自己不躺平。我說起碼你現在這麼年輕,趁著沒有大事做,先把個人問題解決了,沒有女朋友的,先找個女朋友;有女朋友了,趕快結婚;結婚的,趕快生孩子。我現在主要勸年輕人做這些事,要為將來一旦大事來了做好準備。

我多次講《閃閃的紅星》。在1975-1976年推出的《閃閃的紅星》,我們都當成革命故事來看,其實裡面包含著老一代革命傢的憂慮。電影其實就告訴我們一個事實,《閃閃的紅星》預示我們:胡漢三馬上要回來了。這是這個電影真正的歷史意義。同時它通過潘冬子的故事告訴我們,胡漢三回來之後我們怎麼辦。我們要做好這個準備——紅軍可能很久很久都不回來了。我們盼著紅軍回來,但那是“嶺上開遍映山紅”的時候,而現在正是天寒地凍之際,很久很久,我們要跟胡漢三共存。就跟那個病毒一樣,我們沒有辦法,隻好跟胡漢三共存。

這是文革後期,很多藝術作品告訴我們的一個共同的聲音,那個時候就表現出老一輩革命傢內心的焦慮。我們無憂無慮,因為我們在毛主席庇護下,在這個社會主義國傢生活多幸福啊!其實他們替我們把這些憂慮都擔負起來了,但是給我們留下這個警告:很可能有一個很長很長的天寒地凍的黑暗的時期。

我們向毛主席匯報之後,毛主席會告訴我們現在幹什麼呢?

首先是調查研究。毛主席為什麼那麼偉大?他自己說了,不是一拍腦袋,正確思想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他首先是個非常好的學者,還是個非常好的記者。我為什麼說毛主席可以到北大當十個以上專業的導師呢?他到北大社會學系不是導師嗎?到北大新聞傳播系不是導師嗎?毛主席的新聞寫得都是一流的。你看“百萬大軍橫渡長江”這個新聞誰寫得出來?我要是蔣介石,一看就知道是毛澤東的手筆。他絕對是十個以上專業的博導,他的學問來自於老老實實的調查研究。

我們現在怎麼調查研究?發個調查問卷來填,畫勾打叉,這能調查出來真實結果嗎?你不要以為一個人獨自填表說的就是實話,人是對自己都不老實的。比如問你贊成在公共場所吸煙嗎?大傢肯定都不贊成,人對自己也經常是不老實的。所以真正的調查,就是人貼人、人見人、心貼心,才能得到真實情況。

現在時代變了,為什麼我說毛主席他老人傢來到這個社會,也要重新調查呢?因為很多情況都不一樣了。你看主席他首先不懂電腦,沒有上過網,不知道網上的事,也不知道電詐是怎麼回事。

毛主席的時代,緬北是個什麼地區?是我黨支持的遊擊隊活動的區域。後來遊擊隊這條線給掐死了,現在變成世界上最可怕的一個電詐樂園,竟然發展到要動用解放軍去清剿。這就是說,他老人傢很多問題要重新去研究——我曾經跟年輕人講,我們現在要調查什麼?要調查當今的階級情況。毛主席第一個調查就是《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毛選第一篇。我們現在的階級情況是什麼樣的?階級情況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我看到劉繼明兄一個說法,現在革命的主體恰恰不革命,現在遭受壓迫的那些996的可憐的孩子們,他們最應該革命的,但是這些青年人恰恰大量是反共反華反毛主席的,這是非常令人痛心的。這跟早期共產黨不一樣嗎?我最近組織我的粉絲讀丁玲的《太陽照在桑乾河上》,大傢看看土改有多難。我說為什麼人傢寫的《軟埋》那麼有影響,得到反動勢力的追捧,它也有它的群眾基礎。共產黨那麼辛辛苦苦給農民分了田地,白天分了,晚上就送回去,晚上貧下中農把土地送給地主,說這是東傢的地,咱不能要,咱是一個講道德的人。——那就是說,共產黨不講道德了。所以共產黨最難的工作,其實不是打倒地主,而是怎麼讓這些貧下中農認識到:這就是我的勞動成果,這本來就是我的,共產黨隻是幫助我拿回自己的東西,共產黨不是幫我搶人傢的東西。——這個是最難的。

今天的社會,階級發生了嚴重的變化,已經不是我們想象中那種馬克思恩格斯筆下的無產階級,那種大機器生產流水線上的人,不是我小時候看見的無產階級,我父親一輩的大工廠。現在你到公司裡去看,一個一個小格子,每個人一個小格子,大傢都原子化,所以這種工作狀態就使他們互相內卷。

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啟蒙?你讓我想,我也想不出來,所以我經常著急。我反思自己,說我對不起毛主席,也就是說毛主席的革命事業取得了很大勝利,但還是個未竟的事業。為什麼未竟呢?是他老人傢離我們普通群眾太遠,比我們超前了好多步。我們是他老人傢走了幾十年後,很多事情越來越看清楚了。看得再清楚,我們也是事後諸葛亮,可是我們拿不出辦法戰勝眼前的困難。所以我覺得我讀了這麼多書,接觸了三教九流,也做過不少事,愧對他老人傢啊!這些書都白讀了。

除了調查階級,還要調查研究科技發展情況。現在科技發展跟毛主席時代也不一樣。毛主席那個共產黨雖然貧窮,但永遠掌握第一科技,什麼先進,那個黨就掌握什麼,比如說國民黨的諜報工作遠遠不如共產黨。當然共產黨勝利主要不是靠諜報,是靠毛主席的英明領導。但是我們的諜報之強世界僅有。為什麼同樣的人,同樣學諜報技術的,國民黨的諜報員就不如共產黨的?我們特別重視技術,在文化領域,共產黨永遠掌握第一媒體,掌握報紙,掌握電影,解放以後是掌握收音機,人民群眾天天看什麼,我們黨就看什麼,就掌握什麼。

我前幾年聽一個領導同志說,一定要抓好《人民日報》。我覺得這太落後了,現在誰看《人民日報》?那領導說《人民日報》發行量多少多少。我說發行量能說明問題嗎?哪個辦公室都訂《人民日報》,放在那裡沒人看。黨現在要掌握什麼?要掌握抖音、快手,這才叫當下第一媒體。你掌握不了這個,你的政策不論多麼正確,都跟人民群眾是離心離德。

再次,還要掌握調查研究經濟情況。經濟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看毛主席那個時候好像是不培養這麼多的經濟學博士,但是我黨的領導人就是多面手,都有自己按照黨的宗旨的經濟工作原則和經濟工作智慧。所以毛澤東時代,我們在對外貿易上從來沒有吃過虧。我們不加入WTO,隨便出一把手,就在國際市場上大獲其利。而我們現在培養了這麼多經濟學博士,自己做買賣也不行,給國傢辦事把國傢坑得夠嗆。我就知道我們北大經濟系一個領導,出去給人傢講股票,靠講課賺了五萬塊錢,回傢打開電腦一看,自己的股票虧了八萬塊錢。我說你搞了半天還是講課賺的錢,說明你經濟不行,你自己炒股都不行,給別人講些啥?為什麼全國人民都當韭菜?就是經濟越搞越差,包括忽悠領導人。領導人自己並不是經濟專傢,他是聽智囊團的,這個智囊團有問題。我覺得我們還要研究經濟發展金融發展問題,準確地把握脈絡,不然我們對國內外的局勢判斷都會發生極大的失誤。

在疫情剛開始的時候,我就跟我的導師錢理群先生商討過。一般人都把錢理群先生看成右派,其實他是一個很復雜的人。那個時候錢老師就提出“後疫情時代”。我說很多具體的事恐怕就定下來了,比如說以後去北大,永遠要刷臉,再也沒有隨便進北大的事了。這個事對我個人倒是有好處。疫情以前,我所有的課都上成大課,無論什麼課都是七八百人進來,北大教務部門永遠把最大的教室留給我,哪怕名額隻有一百人,最後也一定換成最大的教室,我一個人站在那兒,下面都是人。疫情後,刷臉的制度就固定下來了,校外的人要讓校內的人員幫你預約,然後臉刷上。這已經是固定化、制度化了。

當時我和錢老師討論將來的世界什麼樣,錢老師就提出了“兩個無一個不”。

“兩個無”,一個是“無共識”。無論什麼事情,大傢找不到共識了,這個事情好像錢老師有點不安,大傢都把他看成右派。錢老師說,以前我們都是有共識的,年輕的時候,就是讓我們實現共產主義——他對實現共產主義有一些看法,但他說這也是個共識吧;後來不說共產主義了,說讓我們大傢一塊實現四化,這也好,反正有共識;說現在不知道幹什麼了。

第一個是無共識,第二個是“無真相”。真相到底是什麼?比如病毒的真相是什麼?沒有任何一個人給我們一個權威的解釋。打喵到底會不會死,是不是坑人的,是不是個騙局?以前都說,某個事情恐怕是謠言吧,然後等著有關權威方面的辟謠。我說現在辟謠最危險,謠言不可信,辟謠尤其不可信。很多辟謠後來被證明是錯的,還需要再辟謠。

“一個不”,就是世界是“不確定”的。這是2020年說的,現在“不確定”成了我們黨中央的常用詞,二十大報告裡面就有不確定。現在國傢制定政策經常說——在什麼什麼不確定的情況下,我們兩國認識到……這成了一個常用的句式了。我看我們北大人發明的很多詞,最後都成了黨中央的政策,包括原來是我們中文系的系格,叫守正創新,這是溫儒敏老師提出的,意思是我們不趕時髦,不趕經濟大潮,不賺錢不辦班,等等等等。結果現在中央說守正創新,成了國策。

我在錢老師這“兩個無一個不”的下面又加了一條叫“不講理”。看看現在很多事情都不講理,疫情期間就不講理,把老頭按在地上就打喵。誰給你講理呀?廣大農村地區不讓農民出門,一把大鎖就把人傢院門給鎖上,誰敢出來,打死活該,就完全是不講理。

當然我們的主要精力是批判帝國主義,反對殖民主義。但帝國主義發展到一個成熟的階段,為了欺騙人民,它多少要講點理,要不它怎麼吹它的民主?那個虛偽的部分要拿出來啊。

所以在這樣一個情況下,我想,毛主席他老人傢第一個要教導我們好好調查研究,第二個還要講究鬥爭智慧。

毛主席不是給自己制定了多少條鬥爭方法,然後就照著這個去做,他是靈活機動,這個是最難學的。“三八作風”裡面最難學的就是“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

毛主席的共產黨一方面是陽謀。我昨天在微博上放了一首四野的戰歌,林總命令往下傳,這個命令傳出來之後,下邊幾乎是把林彪的“三猛戰術”暴露給敵人的,就告訴你們,我怎麼打仗。一方面共產黨是陽謀,我的辦法告訴你了,你學不去。如果你要學去,你就成了我,就不需要共產黨,你就是共產黨了。比如說我們依靠人民,國民黨知道也沒用,學不去。這之後又有機動靈活,你學了之後,還是在我們的算計之中。這在當今是特別需要。

我想不論形勢多麼不利,都要學習毛主席立場堅定不動搖,要救這個黨,希望它不犯錯誤,但既然犯了要趕緊救它。

我再次推薦大傢有機會看看劉繼明兄的大作《黑與白》。文革初期,為什麼本來是整走資派的,最後卻來整我們知識分子,造成知識分子對黨的極大仇恨。這一招棋真的很陰毒,非常管用,一直管到現在。我就遇見很多我的同行,一提到文革,腦子馬上就糊塗了,變成了非理性的狀態。把文革說得越壞,好像越受歡迎。

當前擺在我們面前的是這樣一個很不利的局面,但是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我覺得更需要經常在心裡面跟他老人傢交心,把他老人傢靈活的智慧和他老人傢的文字結合起來,還要和當下中國與世界的具體情況結合起來。我們也領會習主席的“兩個結合”,要把這兩方面結合起來,之後,要統一在一顆紅心之下。

我剛才在微博上發了那天咱們在一塊兒的圖片,我講我們要做毛主席精神上的警衛員。我們沒有趕上真正做毛主席的警衛員,我們今天就捍衛毛澤東思想,要做毛主席精神上的警衛員!

今天這個場面我算一個晚輩,我還不到六十歲,明年才六十。很多老同志都比我德高望重,我在場算個少先隊員。所以我從少先隊員的角度唱兩句歌,活躍一下氣氛,唱老電影《創業》的主題歌《滿懷深情望北京》裡的幾句。正好今天比較冷,我就選裡面的幾句:

天寒地凍不覺冷,熱血能把冰雪融。

石油工人英雄漢,樂在天涯戰惡風,

樂在天涯戰惡風!

要讓這大草原,石油如噴泉,

勇敢去實踐,哪怕流血汗。

毛主席領我們向前進,

革命前程多燦爛。

(作者系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來源:昆侖策網【作者授權】,修訂發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