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鎮起義辛亥史料之 憶我的父親武萬義(下)

2024年2月20日 24点热度 0人点赞

武煥章

資料來源:烏蘭察布文史資料


民國十三年九月二十五日(公元1924年10月23日),馮玉祥將軍一夜之間未發一槍一彈發動了北京政變,曹(錕),吳(佩孚)垮台。隨即占領了北京、天津,繼續北上接管了張家口,熱河、綏遠、寧夏四個特區,任西北邊防督辦。並向全國通電擁護孫中山先生「聯俄、聯共、扶助工農」的三大政策。

這時的察哈爾都統暫仍由譚慶林擔任並兼任察東鎮守使,喬建才仍任察西鎮守使。經喬建才引見,馮玉祥路經集寧見到了我父,覺的我父和青白馬隊在當地有一定影響,正合他擴充實力所需,便下令將豐鎮、集寧各設的一個游擊營和另擴充的一個營合編為三十一團,命我父為團長,同時還任我父為綏東五縣剩匪司令(這時察哈爾的豐鎮、集寧、興和、陶林、涼城劃歸綏遠特區)。

民國十五年(公元1926年)初春、吳佩孚、張作霖、閻錫山聯合起來三面攻擊國民軍,主要戰場在南口一帶。馮採取的戰略方針是,對奉直聯軍取守勢,堅守察東地區,對晉軍取攻勢,迅速占領雁北地區;另一部進駐綏遠、甘肅作為根據地。詳細的戰斗布署是,馮玉祥將部隊編為六個軍,兩個騎兵旅,一個騎兵團,將熱河都統宋哲元移至察西豐鎮指揮攻閻戰斗,新編三十一團暫屬馬步元騎兵旅指揮,進攻雁北晉軍,維護平綏鐵路交通,鞏固右側背的安全。李鳴鍾任綏遠都統,協力鞏固後方,接濟前線軍需補給。第六軍集結於大同附近地區,迅速攻占雁門關及左、右山峰的隘口,攻晉軍之右側,敗則由西路軍掩護東路軍向綏遠撤退。

馮玉祥作了周密的安排以後,宣布下野,以便緩和矛盾,爭取時間,擴充軍隊,並接受蘇聯邀請赴蘇考察,民國十五年二月七日(1926年3月20日)馮玉祥從集寧出發,由我父在三十一團挑選了十幾名識路的蒙族官兵護送到庫倫。東西兩線就在馮赴蘇一月後,戰役就全面展開了。

右線各軍將領,聯合攻占晉軍堅守的雁北各縣,三十一團配合韓復榘的一師二旅強攻孤山、鎮川堡守敵豐玉璽旅。我父雖沒打過大型戰役,但對這一帶地理熟悉,並在長期的剿匪戰斗中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他身先士卒,在槍林彈雨中奮勇拼殺,經過兩天的激戰,攻克孤山、鎮川堡,使豐玉璽當場被俘。事後豐說:「我經沙場多年,從沒見過這樣槍法准確的部隊,只要你一露頭,不死便傷,馮玉祥有這樣的精銳部隊,何患不勝也?」

孤山、鎮川堡拿下後,三十一團奉宋哲元之命撒回豐鎮、集寧維護交通要道。並將該團擴編為騎兵混成獨立第二旅,任我父為少將旅長。全旅共分四個團,一團團長墨白錦,二團團長李占元(蒙族,人稱李老二),三團團長張永善(奶名雙喜,人稱大老漢),四團團長包青根。擴編後重新調整了部署,命一團墨白錦維護永善莊、新安莊一帶,命二團李占元維護紅沙壩,官村之交通,命三團張永善維護蘇集、集寧,命四團除留守一個營駐集寧負責旅部警衛外,其餘兩個營分別駐防東大梁、大成殿、弓溝、賁紅一帶,主要任務是鞏固防地,保證交通暢通無阻。扼守要塞,以防敵兵和土匪反撲破壞。

這時直、奉、晉重新糾集兵力,由來水、來源、懷來分三路進攻南口,八月中旬,國民軍南口失守,全線崩潰,九月中旬,馮玉祥從蘇聯考察回國,途經集寧(平地泉)作了短暫停留,馮對我父分析了當前的局勢,直、奉、晉形成了一把鉗子,我軍三面受敵,東西兩路將領指揮不力,造成被動局面,這個仗確實是無法打下去了,只有暫且撤入根據地,等待時機以利再戰,同時命我父隨軍西撤。

這個消息傳出去後,綏東五縣的紳士聞聲集結於集寧,向馮玉祥請願,陳述地方治安混亂狀況,並要求留我父繼續維持綏東治安,馮玉祥看到紳士們苦苦請願,便說:「大家的要求我是可以理解的,可想武旅長平時的為人,我就叫他暫且留下,請大家放心。」送走紳士後,馮對我父說:「我走後咱們要經常保持聯系。因你三面受敵,孤軍在此,大意不得,我要以綏遠之後套與甘肅相接為根據地,接電速往,勿誤戰機......」倆人一直談到深夜。馮玉祥在集寧停留了幾日,便乘車離去,於九月十六日晚到達綏遠的五原。

國民軍撒出張家口後,奉軍進駐華北,任郭希鵬為察西鎮守使,駐扎豐鎮。國民軍西轍時掉隊的散兵不少,郭請准改編了兩個團,加上二十三團暫編為騎兵第一旅,由該團團長董懷清任旅長,駐防集寧。我父此時駐防在橋西,兩旅形成對峙局面。自奉軍進駐橋東後,軍紀一團遭,連連發生搶竊商號,姦淫婦女事件。當地百姓怨聲載道,以順口流編罵奉軍「媽的巴子鞭杆操,頭上戴得大沿帽,腰裡別着盒子炮,上了火車不打票,下了火車瞎胡鬧,見了姑娘媳婦隨便…」百姓紛紛過橋西找我父訴說所受之苦,要求嚴懲。我父聽後非常氣憤地說:「好你個董懷清,你是個牛官還是馬官,部下亂來視而不見,竟敢在我眼皮子下胡作非為。」於是下令,如奉軍過橋西搗亂,給我把這些糞旦子統統打掃干淨,此後凡是奉軍無論白天還是夜晚,一過橋西就被驅趕走,凡不規矩者格殺勿論。因此兩個旅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董懷清明着不敢對我父怎樣,便採取了暗算的辦法。十一月二十九日,董懷清派人下請帖,宴請我父進行和談。大家見帖後議論紛紛,張永善說:旅長請諫,盤古至今,酒無好酒,宴無好宴,董懷清絕無誠意,旅長萬萬去不得。」我父說:「人家以禮相待,不去豈不失信,讓他小瞧於我。他是個旅長,我也是個旅長,量他不敢奈何於我。」說完便在清帖背面寫了「准到」二字。下帖人回到董旅部後,董懷清便開始行動,連夜設下了「鴻門宴」,單等我父赴宴。

第二天,我父只帶了八名護兵准備赴宴,臨出門時,張永善再次相勸,我父執意要去。等到了董旅部大門,八名護兵被卡在外邊不准進入,只許我父一人進入。在酒席上董要求我父退出橋西,不要干涉他們在橋西的活動,我父堅持自己的主張,寸步不讓。董看到通過和談是解決不了問題了,就命其手下將我父扣留。董懷清雖將我父扣在旅部,但一時不敢下手,恐受到武旅四個團的包圍,把事鬧大不好收場。

幾天後,武旅部的人不見旅長回來,有心去接,但旅部只有一個連的兵力,其餘各團都遠離旅部難以調回,內部意見也不一致,張永善主張速調兵包圍董旅,硬往出要人,有的卻說量他也不敢把旅長怎樣,意見難以統一,群龍無首亂作一團。墨白錦團此時駐在弓溝距旅部最近,而他早有取代旅長位置之意,得知消息仍按兵不動。

董懷清等了四、五天不見動靜,第六天下午,乘我父在馬棚外小解之機,從背後用暗槍射擊,我父當即倒下,結束了他一生的事業,年僅四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