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丈夫犧牲,她改嫁大伯哥,30年後在墓前痛哭:我拼了一輩子啊

2024年4月9日 16点热度 0人点赞

王長獻在22歲那年,為國捐軀,年輕的生命被永遠定格住了。

在這之前,他才剛剛結婚。

妻子謝玉花是一名普通的農村女孩,二人自新婚到分別,不過短短五日。

王長獻走後,謝玉花改嫁給了大伯哥,用盡一生替亡夫守住了自己的家。

30年後,謝玉花撫摸着他的墓碑,滿臉是淚:「你看,我答應你的事情,都做到了,你什麼時候來夢里看看我啊?」

光榮入伍

王長獻出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的河南農村,有兄弟姐妹六個人,大哥身體不好,自出生起,各種湯藥就沒斷過。

孩子多、家裡又窮,讀書對他們來說非常奢侈,不過父親倒是很喜歡給孩子們講故事。其中最多的,莫過於那個年代為民族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戰士的故事了。

其他孩子都只當故事聽,只有王長獻聽到心裡去了,也正因如此,從小他就懷揣着一個軍人夢。

1981年,不到二十歲的王長獻毅然報名參軍。長期干農活的他身體硬朗,加上一腔藏不住的熱血,王長獻最終光榮入伍

在部隊的時候,王長獻非常刻苦,即便在訓練中不慎受了傷,也堅持到最後才休息。

隊長多次不贊同的要求他照顧好身體,他總是露出憨憨的笑容:「比着那些上過戰場的弟兄們,這點小傷算什麼。」

部隊本身就管吃住,又會給軍人發放補貼,王長獻沒有抽煙喝酒的習慣,每個月的補貼都寄到家裡去,給大哥治病用了。

但並沒有對家裡起到太大作用,全家將近十口人,依舊過着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緣來是你

1983年4月下旬,已參軍兩年的王長獻得了假期,可以回家探親。

兩年沒回家,到村子口竟然還生了點「近鄉情怯」,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又反復整理了自己身上已經洗的發白的軍裝。

這時候,他被河邊一個俏麗的身影吸引到了。

一位年輕的女子,正趁着河水浣衣裳,一邊敲打衣服,一邊哼着曲兒,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王長獻微微發愣,四月杏花微雨,花瓣落在女孩肩膀,他竟萌生出想替她拂去落花的念頭。

女孩似乎察覺到有人看自己,回眸望來,對視不過半秒,王長獻就猛然紅了臉,趕緊回頭,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一家人兩年未見,都分外想念。

母親又哭又笑的過來噓寒問暖,讓王長獻一個錚錚鐵骨兒郎,也熱了眼眶。

寒暄過後,母親突然提及他的婚姻大事,大哥因身體原因一直沒有娶妻,二哥早幾年就已經成家,其他弟妹尚小,如今最擔心的,便是這個常年不在家的三兒子了。

母親說前些日子,給他說了一戶好媒茬,對方姑娘名叫謝玉花,她見過一次,人實在、又漂亮。

王長獻先是一怔,腦中突然閃過河邊那驚鴻一瞥,繼而有些失落的點點頭,打定主意將那一閃而過悸動,深深埋藏。

到了第二天,王長獻收拾妥帖,提了一籃蘋果,跟隨母親一道去了謝玉花家中。

他看到謝玉花的一瞬間,內心狂跳不止,對方也明顯一愣,然後露出了燦爛明媚的笑容。

有時緣分就是如此巧妙,謝玉花便是昨天見到的姑娘!兩人不必點破,也已知曉彼此心意。

王長獻假期很短,他只在家鄉待了幾天,便急匆匆回部隊了。

臨走之前,他將自己的領花摘下送給謝玉花,二人就這麼戀戀不舍的暫時分開了。

那時候還沒普及電話,王長獻認識的字不多,想家了就要請隊里讀過書的戰友替他寫家書。

每次寫到「問候玉花」時,戰友總會揶揄着打趣他,羞得的他一個大小伙子面紅耳赤,只能傻笑着不吱聲,臉上滿是幸福。

喜結連理

1984年春節,王長獻打算回家將婚事辦了,隊里知道他要結婚,都很為他高興,還特意給他多批了三天假。

到了老家,見到一年未見的姑娘,她還和記憶里一樣漂亮、愛笑,小臉兒倒是被凍得紅撲撲的。

王長獻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哈了口熱氣。

第二天,二人就穿着家裡備的新衣裳,去登記結婚了。

登記以前,王長獻特意帶着她去城裡找了張相,作為結婚證上的照片,那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也是唯一一張。

照片上二人笑得甜蜜,就好像未來還有過不完的美好日子似的。

王長獻家裡依舊窮的揭不開鍋,新婚夜裡,他有些心疼的替她理了理鬢邊碎發,和她說委屈她了,將來自己若有了錢,一定補給她一場更好的婚禮。

謝玉花只是笑着縮進他懷里:「我若是圖這個,當初也不找你了!」

紅燭吹滅,新人禮成。

新婚燕爾的小夫妻,自然非常甜蜜,每天都黏在一起,王長獻的母親看了,都時常笑着搖頭。

但這種甜蜜,只維持了不到三天。

王長獻接到電報,部隊有緊急任務,要立即歸隊。他手握着電報,表情分外凝重。

一定是有大事兒,否則不可能這麼緊急召回他們。

謝玉花看到他的擔憂,溫柔替他撫平眉間:「你安心去,家裡有我,我會替你好好照顧家裡一切的。」

王長獻深深擁抱了她,滿目感激與不舍。

這次歸隊,王長獻不像之前那樣,時不時會寄來一封家書。謝玉花很久都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了。

但她每天將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不過二十齣頭的柔弱姑娘,承擔起了照顧公婆弟妹、賺錢養家的重任。

古來征戰幾人回

確實如王長獻所料,這次部隊召回,正是有緊急軍令。

從上世紀七十年代中葉,越南就一直在侵擾我國邊境,不僅占領我國領土,還對我國邊境人民安全造成了嚴重威脅。

1979年,我國對越自衛反擊戰正式打響,先後收復了許多領土,但還有部分領土,尚在越南軍隊的控制中。

1984年,我國邊境部隊開始對老山陰山等眾多被越軍控制的據點,進行拔點作戰,王長獻所在的部隊,便是此次戰役中的一支勁旅。

「……」

「王長獻!」

「到!」

1984年5月14日,王長獻接到軍令,帶領戰斗小組打前鋒,為後方戰士們做探哨。

抗上軍槍那一刻,王長獻站的筆挺,眼神無比堅毅。

王長獻所帶的隊伍,全是訓練有素的好兒郎,他們為我方軍隊掃清了諸多障礙。

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們還是在中了對面的埋伏。

當對面炮彈無徵兆的突然拋來,王長獻想都沒想,一腳踹開了身邊的戰友,自己卻因來不及躲閃,當場犧牲。

火光和血染紅了王長獻的雙眼,合上眼前那一刻,他看到了萬千戰士,看到了大好河山,也似乎看到了那抹驚艷了他前半生的笑容。

王長獻的生命永遠被定格在22歲,他因壯烈犧牲,被追為烈士,記三等功

此時,在家中補衣的謝玉花不慎紮上手指。

心亂如麻之際,婆婆大哭着出來,說自己方才做噩夢,夢到長獻渾身是血的和她道別。

謝玉花心裡一緊,連忙起身扶住婆婆,安慰她夢都是反的,不要多想。可她笑的勉強,後背也悄悄爬滿了冷汗。

幾日後,謝玉花終於收到來自軍中的書信,可這次不是丈夫的思念和呢喃,而是他的陣亡消息和烈士證書。

謝玉花雙腿一軟,到在門上,僅僅捂着胸口,待她反應過來時,早已淚流滿面。

知道王長獻犧牲的第二天,謝玉花一個人呆呆坐在兩人初遇的河邊。

雖說他們從相識至今已一年有餘,但其實二人真正相處的時光,不足半個月,他們之間的回憶更是少之又少。

可偏偏那支離破碎的一些美好,就揪的她心痛難當。謝玉花痛到深處,甚至想過跳進河裡一了百了……

但她摸到胸前口袋裡那枚領花後,立即就打消了這可怕的念頭。

她掏出領花,握在手中,哭的不能自已。

王長獻屍首沒有歸家,只給他的衣冢做了個簡單的葬禮。

葬禮過後,部隊聯繫到謝玉花,請她隨軍,可以在部隊里給她安排一個相對輕松的工作,也算對烈士家屬的一種撫慰。

但謝玉花拒絕了,她要留在家中,繼續替王長獻照顧家裡;

也順便拒絕了部隊寄來的烈士撫慰金,她只托人帶回了一句話:長獻不會為自己的選擇後悔,也一定不希望我拿這比錢,還有千千萬萬個戰士正在前線,他們比我們更需要補助。

部隊得知了她的選擇,皆是感動不已。王長獻昔日戰友,哭着仰望太陽,就像在仰望已故的王長獻:「班長,嫂子是個偉大的軍嫂,她和你一樣偉大!」

嫁給大伯哥

王長獻的離去,讓本就一貧如洗的家,更雪上加霜。

公婆本來身體就不好,兒子離去更是讓他們備受打擊,徹底臥病在床,幾乎失去了自理能力;

沒了王長獻每月寄來的錢抓藥,大哥的病情也更重了;

下面還有三個年幼的弟妹,這一切,全都要壓在謝玉花一個人肩膀上。

白天謝玉花去田地種地,晚上回家給全家人做飯洗衣,睡覺前還會燒好熱水,給公婆擦拭身子。

就這樣,謝玉花一邊思念亡夫,一邊含辛茹苦照顧着一大家子。

不足數月,曾經那個笑顏如嫣,人比花嬌的漂亮姑娘,就操勞成了個滿身滄桑的「老婦人」。

看着她的模樣,婆婆非常心疼。

有天晚上,婆婆把她叫到床邊,握着她已粗糙不堪的雙手,滿眼含淚:「玉花兒,你是個好姑娘,是我們家對不起你,連累了你。」

謝玉花眼睛瞬間紅了,她反握住婆婆的手「娘,你們沒有對不起我,我答應過長獻,就一定會做到,這都是我自願的!」

婆婆一邊哭,一邊連連搖頭:「好孩子,你這麼好,我怎麼忍心讓你一直在火坑裡?你叫我一聲娘,那就聽娘的,改嫁去吧!」

聽到婆婆的話,謝玉花再也沒忍住,哭着說自己絕對不會走。娘倆說着說着,都心痛的哭作一團,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到了第二天,謝玉花做了個決定。

她知道,婆婆之所以想讓她改嫁,一方面是不想連累她,另一方面,也是怕村里人一直說閒話。

於是她想了個法子,既能名正言順留在家裡,還能了卻公婆和王長獻的一樁心事。

她決定嫁給自己一身病弱的大伯哥。

當她把想法告訴大家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大伯哥,他拖着病體猛然站起身:「胡鬧!」說着就一陣咳嗽,「絕對不行!我們家已經夠拖累你了,再說,我們這樣怎麼對得起長獻?!」

謝玉花連忙上前幫他拍背順氣,哀傷的開口:「正是為了長獻,我才做出這個決定呀。長獻以前最掛念的,除了爹娘,就是你這個大哥了。若我們結婚,我能留下來繼續照顧爹娘,也能讓他安心啊……

最終,謝玉花說服了大伯哥,二人對着王長獻的遺照深深鞠了一躬,正式結為夫妻。

然後她將自己和王長獻的結婚證,還有那枚小小的領花,珍藏在一個小木盒中,一同珍藏的,還有自己心中深刻的思念。

命運多舛

謝玉花和大哥結婚後,比之前更加盡心照顧家裡。

幾年後,公婆因身體有恙,加上憂思過重,前後離世了。

公公臨走之前,已經有些糊塗了,他迷迷糊糊的揮着手說:「獻啊,你來了啊,獻,你要好好謝謝花兒……」

謝玉花聽得滿臉是淚,守在公公窗前,直到他徹底合上眼睛。

公婆走了,生活還要繼續。

這些年雖然家裡過得很苦,但謝玉花一直有悄悄攢兩筆錢。

一筆是給小叔子讀書用的,他讀書很有出息,如今已經考上了大學;另一筆則是給妹妹結婚的嫁妝。

妹妹出嫁那天,紅着眼和嫂子說,你已經為這個家付出夠多了,自己不要嫁妝。

嫂子像哄小孩子一樣點了點她通紅的鼻尖:「傻丫頭,不給嫁妝怎麼能行,以後上婆家沒底氣!你放心去,嫂子有錢。」

後來在舉行儀式,新人拜父母的時候,妹妹沒和任何人打招呼,直直朝一臉懵的謝玉花跪下,磕了個頭。

她哭着告訴所有人:長嫂如母,若沒有嫂子這些年的付出,就沒有她的今天。

那副場景,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動容心酸,謝玉花更是又欣慰、又心疼的扶起妹妹,倆眼淚汪汪的。

本以為日子要漸入佳境,可沒想到,厄運再次砸到了謝玉花頭上。

大學剛畢業的小叔子,查出了肝炎

小叔子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他不忍讓嫂子再為他的事兒煩心,一直瞞着沒告訴家裡。

直到他三天兩頭咳嗽犯病,引起了謝玉花的警覺,謝玉花強硬的帶着他去做了檢查,才查出來。

她當時氣的在醫院罵了小叔子一頓,她說自己不用他替自己省錢!

然後就氣沖沖回家,把家裡能賣的東西全都賣了,又四處借錢。

好在這些年她一直與人為善,鄉里鄉親也都知道他家情況,所以願意借給她錢。

很快,她湊齊了醫藥費,給小叔子治好了病。只是自己身上又背上了繁重的債務……

再後來,弟弟也成家了。

本以為終於能喘口氣時,大伯哥(也就是現在的丈夫),病情突然惡化,在醫院搶救多日,最終還是沒撐過來。

英雄歸處,是吾心

2014年,當年王長獻所在的部隊,幾名老戰友相約,一起尋找曾經的戰友。

當他們來到平頂山的時候,四處打聽,找到了謝玉花。

幾十年沒聽過那個名字了,但謝玉花還是瞬間紅了眼眶。

老戰友被她感染,也紛紛擦起眼淚。戰友們怎麼也沒想到,大嫂這些年過得這麼苦。

他們問大嫂是否還有什麼心願?只要力所能及,哥幾個一定都做到。

如今啊,家人們走的走,成家的成家,她孑然一身,確實沒什麼心願了。

若非說有……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帶着希冀的看着戰友們:「我想去雲南,看看他的陵墓,我想親眼見見他,行嗎?」

戰友們對視一眼,鄭重的點頭。

回去後,他們將此事報道給上級領導。領導非常重視,親自前來安排謝玉花前往雲南省烈士陵園。

時隔三十載,謝玉花和王長獻,終於再次重逢了。

謝玉花被攙扶到王長獻靈前,起初還能忍住,擔當看到墓碑上依然是22歲的王長獻時,她再也忍受不住,當場崩潰的哭出了聲。

她撫摸着墓碑,聲音顫抖:

你怎麼還這麼年輕啊?我都老了,你看看,我都變丑了……

謝玉花將鮮花放在墓碑前,直到夜幕降臨,才不舍的離去。

結語

謝玉花回到河南後,有人問她:你這輩子這麼苦,你後悔過自己當初的選擇嗎?

她輕輕笑了笑:「我拼了一輩子,不過就是圖個他在天上能安安心心。」

臉上滿是溫柔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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