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不喝酒的。女人都不喜歡男人喝酒,這對矛盾沒辦法解決,再過一千年也解決不了。
我喜歡喝酒。我曾經有個夢想,希望自己找一個也喜歡喝酒的女人當媳婦。倆人坐在小院裡,院子裡種滿了鮮花。弄兩個小菜,不用太好的菜,對於喝酒的人來說,菜只是陪襯,酒才是主角。
一個花生米,水煮的也行,油炸的也好,再來一個豬頭肉,拌上點黃瓜。就這兩個菜,一瓶酒,又值月圓,小院裡開滿了各種鮮花。
一張小桌,兩個小座,一對喜歡喝酒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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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之下,夫妻暢飲,管它什麼天長地久,管它什麼春秋戰國。陪着媳婦,你一杯,我一杯,聊些家常,說點情話。
月垂樹梢,鳥倦歸林。
想法總是不能實現。我找的媳婦是個讀書人,連煙味都聞不了,就別提喝酒了。人家是大家閨秀出身,自小家教嚴,哪像我這個野地里長大的男人,一身的「痞氣」。
媳婦卻是不反對我喝酒。她是知書達禮的好媳婦。她說男人總要跟人交往,酒是交際的手段。
我感謝自己遇到了一個懂事的好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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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妨礙媳婦,她聞不得酒味。她把我的鋪蓋從二樓的臥室搬到了一樓的書房。書房成了我的臥室。這也不錯,喝了酒才能跟李白一樣,「斗酒詩百篇」。我也是在喝酒之後,才能寫出好文章。
今天晚上幾個朋友相約,又出去喝了一場。本不想去,奈何是幾十年的朋友,人家說出了口,就不好駁了,那樣做會傷人臉面。人過50歲以後,臉面挺重要的。
三兩個好友,一瓶酒,幾個小菜。聊了些閒話,早早的就收了場。
現在喝酒能夠盡興的少。尤其是上了歲數,更是怕出事,都怕擔了責任。
回到家,我主動地躲到了書房。我怕媳婦聞到酒味。這會讓她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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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給我沏了一杯碧螺春送進書房。
坐在書房裡,喝着茶,我想到了自己喝酒的故事,人上了年齡,總是愛想往事。
我總結出喝酒的五重境界。
首重境界:「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饈值萬錢」。酒局便是前程。生意場也好,名利場也罷,仕途場也在其中。一杯酒里也許便能喝出個未來。曲意逢迎,「杯酒先敬有錢人」,說的便是這種情況。
那個能夠決定你前程與未來的人高坐主位,一桌人圍着他,敬着他,哄着他。心裡雖有萬般無奈,卻又不得不低頭。話里全是假,酒里全是虛。
再好的酒也是道具,喝不出一點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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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酒局下來,身體累,心更累。還不一定能吃飽。回家的路上,看路邊有家面館,進門點上一碗麵,吃得卻比剛才的一桌雞鴨魚肉還要香甜。
次重境界:「一生大笑能幾回,斗酒相逢須醉倒」。春風得意馬蹄急,人逢喜事精神爽。升職加薪,又娶了一個心儀的媳婦,春風吹,鬥志揚。酒桌上,縱聲高唱,人生得意須盡歡。
喝完酒還沒有盡興,又成群結隊的去歌廳瀟灑。人生贏家,似乎馬上可以立足於世界之巔。卻忘了「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第三重境界:「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再好的美酒,有了心事,喝出來的也是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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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家千里只為幾兩碎銀。月起西樓,獨倚欄杆。一杯濁酒下肚,想起千里之外的家人。媳婦和孩子在心裡,不知此時她們可曾安好?
一葉輕舟劃過江心,兩岸燈火如龍。異鄉為異客,不過是圖的些許功名。
第四重境界:「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有了一些閱歷,經歷了一些故事,終於知道真情寶貴。可是那些當年的知交好友,早已是「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再逢舊友,難舍難離。話說不盡,卻又有了距離。只得端起一杯酒,對着友人說一句「一杯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揮手自茲去,蕭蕭班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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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重境界:「人生有酒須當醉,一滴何曾到九泉」。上了年紀,身邊總有舊友離別。坐在書房,想起往事,念起舊人。音容依在,只是再也無法相見。想自己亦是快至耳順,天不假年,一杯酒須當醉。
「往事不知多少夢,夜來和酒一時醒」。人過50,能一起喝酒的人越來越少。常常是一個人坐在桌前,面前擺着一杯酒。
誰又能擋住年華一天天的老去?
獨飲是清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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