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樂善好施的系統。
熊孩子搗亂我躺地上發瘋送他一個完整的童年。
在地鐵被人猥褻我送他鐵手銬。
在學校被人造黃謠我送他開除學籍大禮包以及看守所十日遊！
被網暴我開了直播。
禮物是抽選幸運觀眾，贈送法院一日遊。
並且還有賠錢大禮包……
1
我穿過來的時候宿主正準備吃飯。
今天是宿主奶奶50歲大壽。
逼仄擁擠的出租屋裡放了一張折疊大圓桌。
一群人圍在桌旁大快朵頤，不時能聽到說笑聲。
宿主和宿主媽媽在廚房裡忙得熱火朝天。
廚房的角落裡塞滿了廢棄紙皮和壓扁的空瓶子。
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油煙味和一絲黴味。
「容月，把這盤菜端出去。」
宿主不滿嘟囔道：「媽，憑什麼我們不能出去吃啊？」
媽媽惹得滿頭大汗，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了，黏糊糊地貼在腦門上。
「是媽沒本事，沒把你生成一個男娃。」
「在廚房裡吃也很好的，我偷偷給你留了點。」
媽媽從角落裡拿出用瓷盆蓋著的小碗，碗蓋上面氤氳著水蒸氣。
打開是一小碗蝦和各種小菜。
「快，把菜端出去就回來吃，聽話。」
我響起了警報聲，滴滴，檢測到宿主有不開心情緒。
2
宿主即使再不滿，也把菜端了出去。
姑姑穿了件大紅色的短袖，發黑的手指上戴了個金戒指。
看起來就像一個大紅氣球畫上了鎏金般庸俗。
她一看到宿主就笑著跟爸爸說。
「哥，你讓容月別上學了唄，我那飯店忙不過來，讓她來給我幫忙唄。」
姑姑一邊說，一邊拿筷子指著宿主。
奶奶吃得滿嘴油光，皺成一團的嘴唇發出尖酸刻薄的聲音。
「可不是，一個女娃讀什麼書？還不如早點賺錢給容陽讀書。」
容陽是宿主的弟弟，他讀的是寄宿學校，隻有周末才回來。
爸爸給姑父倒了杯酒，「她成績好，隻要她肯讀我就供她讀，還是要多讀書才好。」
奶奶不滿道：「你一個月才賺幾個錢，女娃讀那麼多書還不是要嫁出去的？」
「還讀什麼大學，那麼多大學生出來不也一樣找不到工作。」
滴滴，檢測到宿主有委屈情緒！
「媽，我要這個，這個好玩。」
宿主回頭望去，是姑姑的兒子容財把她的獎杯拿來玩。
她沖進房間裡，看到了床上都是被撕碎的獎狀。
地上撒滿了容陽辛辛苦苦收集回來的奧特曼卡片。
還有她攢錢買回來的手辦周邊都被撕毀扔在了地上。
就連她的鋼琴上面也被灑了可樂！
滴滴，檢測到宿主介於發飆情緒之中。
3
「你把獎杯還給我。」
宿主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卻依舊小聲地說。
我有些不滿，這種時候就應該破口大罵沒傢教啊！
姑姑嘴裡塞了肉，含糊不清地罵道：「不就一個獎杯嗎？借你弟弟玩一下怎麼了？」
「他還把我的鋼琴弄壞了！」
宿主的聲音拔高了一些。
「哥，你就這麼管教女兒的？敢這麼大聲跟長輩說話？」
爸爸厲聲喊了句：「月月！」
姑姑得意地瞥了我一眼，「不就弄壞了你的鋼琴嗎？你都大學了又不玩那玩意兒了。」
「再說了，你弟弟還是個小孩子，他什麼都不懂，他還是個小孩子啊。」
「你一個大人跟小孩子計較什麼？」
媽媽也走出來勸，「月月，算了算了……」
容財把獎杯扔在了地上，摔凹了一角，他還做了個鬼臉。
宿主傢其實並不窮，在市中心有一套房子，但姑姑和姑父結婚時窮。
爸爸就讓他們住過來，可住到後面人越來越多住不下了。
宿主一傢就被姑姑和奶奶趕了出來自己租房。
而後姑姑要開店，把爸媽的全部積蓄借走後不肯還。
一邊嫌棄爸媽的節儉，一邊又像個吸血鬼一樣攀過來。
宿主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兒，手握成拳又無力地放下。
滴滴，紅色警報！
要求宿主反抗！
宿主的聲音響起：「我不敢！」
滴滴，系統可搶奪身體控制權！
我點了確定搶奪後一股電流湧出。
宿主身子一抖，我成功占據了主導權。
4
我活動了一下身子，一把抓住桌子的邊沿。
用力一掀！
滿桌的飯菜都倒到了姑姑身上。
我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往地上一躺。
（尖叫）（扭曲）（陰暗地爬行）（扭動）（翻滾）（蠕動）（嘶吼）（痙攣）（陰暗地蠕動）
把一旁的容財嚇得嗷嗷大哭。
我爸媽和姑姑姑父，奶奶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媽媽先反應過來，「月月，你怎麼了？快起來，別嚇媽媽……」
我一邊做臀橋雙手瘋狂甩，放聲大叫：
「啊，我不想活了，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欺負我？」
「我要殺了他大傢一起死，大傢都別活了……」
我沖上去把容財推倒在地，抬起手就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姑姑發瘋了一般沖了過來，「他還是個孩子啊，你怎麼可以打小孩子。」
我現在是誰？
我是黑化發瘋版鈕枯祿氏·容月！
「子不教父之過，那大傢一起去死吧！」
我的指甲全都陷進姑姑的肉裡，用力一抓五條血痕劃過。
「你憑什麼搶我傢的房子還騙我傢的錢？」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們全部人！」
姑父被嚇得一抖，「月月你被急，鋼琴多少錢姑父把錢給你。」
我假裝魔怔了聽不到。
「五萬夠不夠？姑父給你五萬好不好。」
我沒回答他，他直接把錢轉到我微信上，還把我的手機拿過來。
「你看，鋼琴的錢姑父給你了，你別鬧了好不好？」
我的人臉識別打開了手機，他直接幫我把手機點了收款。
五萬到賬！
這就夠了嗎？
不夠！
但在錢到賬後我就放了容財和姑姑。
我在地上旋轉成陀螺一樣。
「我不聽，你們還搶我傢的房子。」
「我爸臉皮薄不好意思說，憑什麼要我跟著吃苦。」
「我受夠了，我不想活了……」
「你們都想逼死我，那我就死給你們看！」
「我死之前要放大火把你們統統都燒死，大傢都別活了……」
5
一向尖酸刻薄的姑姑摟著容財躲在宿主爸媽身後，屁都不敢放一個。
奶奶垂下的手一直在發抖。
他們站的地板上一片狼藉，油漬飯菜和碗碟碎片凌亂。
姑父臉上肉眼可見的慌亂，「月月……」
爸爸板著臉喝道：「你別慣著她……」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媽媽一巴掌扇了過去。
媽媽的眼眶裡彌漫著淚花，「她們都把月月逼成什麼樣了？你當爸爸的還說別慣著她？」
「我省吃儉用賺的錢全都被你補貼你/妹了，就連陽陽和月月都要跟著一起吃苦。」
「現在連月月都要被他們逼瘋了！」
媽媽沖進廚房拿了一把菜刀沖了出來。
她把菜刀用力砍在一旁的木椅子上。
「今天他們不把錢和房子還回來，大傢都別想出這個門！」
「這日子沒法過了，容凱，我要跟你離婚！」
媽媽向來溫柔，逆來順受。
往常不管被姑姑怎麼挑刺和欺負，她都是笑笑默默忍受。
她常跟宿主說，算了也就被罵幾句，也不會痛的。
這次宿主第一次見到媽媽發飆。
也是第一次聽到她說要離婚！
姑姑一聽到離婚二字，臉上閃過一絲喜意。
「好啊！你們趁早離……」
她的話還沒說完，姑父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姑父大吼：「你鬧夠了沒有？還嫌不夠亂嗎？」
姑姑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居然敢打我？」
「我霸占那個房子和錢不還，我是為了誰啊？你居然敢打我?」
姑姑沖上去想要打姑父，卻被姑父推倒在地。
「我們都買了房子了，幹嘛還非要霸占別人的房子？」
「你看看兒子這些年，都被你教成什麼樣了？」
姑姑和姑父吵了起來，爸爸和媽媽吵了起來。
現場比我躺在地上發瘋還要混亂。
奶奶看到我朝我沖了過來，「都怪你這個掃把星，鬧得傢裡雞犬不寧。」
「跟你爸一個賤樣！當初就不該把你爸撿回傢！」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現場一片安靜。
顯得這句話格外明顯大聲！
爸爸氣得脖子都紅了，「我雖然不是你親生的，但我也養了你們這麼多年！」
「你們就是這麼對我？」
「當初是爸把我撿回來，養我到15歲的也是他！」
「這個恩情已經還夠了，把房子和錢還給我們，不然就被怪我不客氣！」
6
從懂事起，傢裡但凡有點好東西。
就會被爸爸送去奶奶和姑姑傢。
而宿主一傢隻能吃糠咽菜，節約存活。
就連宿主所用的鋼琴，也是媽媽走了十幾個二手市場淘回來的。
容陽的那些奧特曼卡片，全是他平時幫別人寫作業換來的。
他們姐弟倆的零花錢，是放學後和節假日去撿空瓶和紙皮賣了換來的。
而跟容陽年齡相仿的容財，可以一買卡片就是幾百塊。
一雙鞋子就上千塊。
憑什麼？
爸爸15歲就輟學，在各個工地輾轉打工。
風濕病和痛風痛得起不來床，都舍不得去醫院。
傢裡的錢全都被姑姑借走沒還。
我這一發瘋，將所有的矛盾都激發了出來。
大鬧了一場後，姑姑不情不願地從宿主的房子裡搬了出來。
他們前往了不遠處新小區的豪宅裡。
而宿主的房子裡所有東西能搬的都被他們搬走了。
隻留下了滿地狼藉和滿墻的劃痕罵語，就連下水道都被他們用水泥堵住。
爸爸弄了整整一周，才弄好。
姑姑把最後那點情分都消磨光了。
說要跟姑姑斷了來往的人，是爸爸。
但好在拿回了自己的房子，宿主和容陽都有了屬於自己的房間。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7
傢裡的一切收拾好後，宿主也要回學校了。
就在坐上地鐵不久後，身後有人撞了撞宿主。
回頭看到一個猥瑣大叔笑得一臉淫蕩，地中海的腦門滿是油光。
他的手還藏在口袋裡摸啊摸，在大大的口袋裡摸迷你小垃圾。
宿主張望了四周，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並沒有人註意到男人剛才的舉動。
宿主轉過頭移了下位置，她的心臟劇烈跳動。
滴滴，察覺到宿主有恐懼情緒！
那猥瑣大叔望了望又跟了過來，地鐵啟動時他就故意在後面蹭。
我看得惱火，「你罵他啊！打他啊！反抗啊！」
宿主：「我不敢……」
我：「……」
電擊準備！
系統要求搶奪身體掌控權！
滴滴，宿主同意！
強大的電流瞬間擊遍全身，宿主身子一抖。
搶奪身體掌控權成功！
身後傳來猥瑣大叔油膩又惡心的聲音。
「你也很舒服吧？」
「別動，要是讓別人看到，丟臉的可是你女孩子！」
女孩子的力氣沒那麼大，動起手來其實很吃虧。
我連連後退了幾步大喊道：「你幹什麼？你摸我幹什麼？」
「你在非禮我是不是？我要報警抓你！」
我扯著嗓子大喊，地鐵裡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過來。
地鐵哐當的聲音回蕩，車廂裡格外安靜。
猥瑣大叔像是有點被我嚇到，臉上浮現慌亂和緊張。
他眼神閃躲地往另一個車廂走去，我就跟在他的後面。
不依不饒地大喊：「你跑什麼？你敢非禮人你不敢認？」
他轉過身將我推倒在地上，胳膊重重地撞擊在地面。
劇烈的疼痛傳來，手心裡全是冷汗。
「你幹嘛推人啊？」
有個東北口音的大哥站了起來，一把將猥瑣大叔按倒在地上。
旁邊還有人拍照，有個好心的大姐把我扶了起來。
我打了報警電話，一出地鐵口就有警察等著了。
警察把我們都帶回了警局，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警察。
情緒激動時哭得整個人都在發抖。
我分不清那是宿主的情緒還是我的情緒。
警察安慰著我。
車廂裡有監控，警方調出來監控發現他是個慣犯！
那個猥瑣大叔被刑事拘留了，還給東北大哥頒發了見義勇為獎。
我原以為這是人類戰勝邪惡又一大正義壯舉。
沒想到有人把視頻發到了網上。
我一個受害者。
被網暴了……
8
「你看她還化妝，好女孩誰化妝啊？」
「她裙子穿得那麼短，一看就是想出來被人摸的。」
「哈哈哈也有可能是人傢錢沒給到位，懂得都懂，（配上一個偷笑表情）。」
「可不是，正經女孩誰穿那麼短的裙子啊，自己不正當就不要怪別人動手動腳。」
網絡上的惡意如潮水般朝宿主湧來。
各種污言穢語充斥著評論區。
不過一夜之間，宿主從小到大的生活照，包括傢裡的住址什麼都被人曝了出來。
宿主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不敢出門。
滴滴，檢測到宿主有自毀傾向！
疑似恐懼、害怕、絕望、生氣、急躁、焦慮等負面情緒正快速增長！
紅色警報亮起！
滴！滴！滴！
我不懂，人類對人類的惡意為什麼那麼大？
宿主跟我說話時，聲音都是發顫的。
「事情都是你幹的，為什麼承擔後果的人是我？」
「我都說我害怕了，你為什麼還要沖出來報警啊？」
「你非要毀了我是不是？你不過是寄居在我身上的系統，你憑什麼替我做主？」
她的聲音由一開始的顫抖到後面的憤怒大罵。
罵完後她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頭皮都是發麻的。
我是個系統，按理說是感受不到情緒的。
但那一瞬，我感受到了委屈。
系統培訓守則都說了，那是侵犯啊！
我隻是在她最害怕的時候頂替她沖上去。
怎麼就變成了我的錯了？
我想讓宿主那麼傷心，那一定是我錯了。
「那我出來，你躲起來嗎？」
她同意了。
一股電流湧起，我再次奪取了身體的掌控權。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9
「月月，你還好嗎？」
媽媽擔憂的聲音傳來。
我起身開門，不過幾日間，媽媽的雙鬢冒出了白發。
她的眼眶裡滿是血絲，看起來格外憔悴。
爸爸坐在沙發上低頭喝著悶酒，手裡的煙一根接著一根。
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
媽媽手裡拿著一條長褲，「月月，那些裙子以後就不要穿了。」
我不懂。
保護花的方式就是不讓花盛開嗎？
我抬頭看她，「我做錯了嗎？」
她拿著長褲的手一滯。
爸爸手裡的酒杯重重砸向地面，發出劇烈聲響。
酒杯瞬間摔成碎片，零碎地灑落著。
「你要是不穿裙子，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他為什麼不摸別人，就摸你啊？」
不對！不對！不對！
施暴者才是錯誤的，錯的不是我！
我穿什麼裙子化什麼妝都不是他犯罪的理由！
我沒有做錯！
我推開門往外跑……
10
我一下樓，就看到有路人對我指指點點。
他們低頭小聲議論，不時捂嘴偷笑。
那種上下打量的眼神讓我產生生理性的不適。
本能地將裙子往下拉了拉，低頭讓長發擋住臉。
可那議論聲和笑聲並沒有因為我的躲閃停止。
反倒更響亮了幾分，他們試圖把我曲解成蕩婦，釘在恥辱柱上。
不對！不對！不對！
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抬起頭，直視那些議論聲和低俗的笑聲。
昂首挺胸地朝他們走了過去。
「你們是在說我嗎？說大聲點，讓我也聽聽。」
他們像是沒想到我敢站出來一般。
像群嘩眾取寵的小醜般四處逃竄。
連與我直面的勇氣都沒有。
我回學校的路上，手機不時彈出騷擾短信。
各種污言穢語和下流的話語充斥著屏幕。
我的手都有些發抖，分不清是害怕還是憤怒。
到學校時，聽到一個之前跟我表白被拒的男同學笑著說：
「容月啊，很好上的。」
「你看她天天穿的，一看就是個很隨便的啦。」
「我之前也跟她睡過，也就那樣。」
「我還看到過她之前跟輔導員……你懂的。」
他肆無忌憚地跟身邊的人說著低俗的笑話。
身旁的人也沒有覺得這是問題，紛紛笑著討論。
「你之前睡過我？是在什麼時候？」
我離他們有些距離，我大聲地問他。
他們一群人回頭看了過來，嬉笑聲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當著他們的面打了報警電話。
「喂，我要報警！」
「我被人迷奸了。」
11
警察來得很快，那群烏合之眾瞬間就散了。
誰也不想牽連到自己。
「誰報的警？」
我將宿主所有的情緒都釋放了出來。
憤怒、恐懼讓我的臉上佈滿淚水。
身子都在不受控制地發抖，手心裡沁滿了冷汗。
「我報的。」
「我被趙晧迷奸了。」
輔導員匆匆趕來，他跑得滿頭大汗。
「還有他！」
輔導員一臉蒙，「我怎麼了？」
「趙晧說你跟我有一腿，但我意識清醒的情況下並沒有跟你有任何關系。」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在我意識不清醒的時候迷奸了我。」
「趙晧是我的證人！」
輔導員不可置信道：「冤枉啊！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事？」
「趙晧呢？」他直接打電話把趙晧叫了過來。
就在學校會議室裡，我低著頭抽泣個不停。
輔導員和校長還有警察都坐在對面。
趙晧進來的時候，臉都嚇得白了，雙腿也不住地發抖。
「輔……輔導員，你找我什麼事？」
輔導員一聽，氣得拍桌子站了起來。
「什麼事？」
「我沒得罪你吧？你幹嘛要造我的謠？我什麼時候跟容月有一腿過？」
我抬起頭拱火道：「輔導員，你別嚇唬他，他是我的證人。」
「他說得那麼肯定，他一定是親眼看到過的！」
「趙晧你別怕，警察叔叔會為我們做主的！」
趙晧聽到這話差點摔在地上，臉上白得發青。
手足無措地慌亂解釋著：「我開玩笑的……」
我忙道：「不不不，你說得那麼肯定一定是親眼看到的！」
「今天校長和警察都在這裡，你勇敢說出來！」
「我們要勇於跟惡勢作鬥爭！」
「還有你什麼時候迷奸我的，也順便說一下！」
他嚇得都快哭了，聲音都帶著哭腔。
「我沒有，我是開玩笑的……」
我不聽，執意要調查清楚。
趙晧跪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喊道：
「容月我錯了，你要是調查了我就完了啊!」
「我求求你高抬貴手，放了我這次。」
「以後我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是啊，他也知道他背上性侵的罪名這輩子就毀了。
那他怎麼不知道給我造黃謠，也會毀了我呢？
12
警察調查後發現隻是趙晧口嗨而已。
把調查結果貼在了公告欄上，那些黃謠瞬間銷聲匿跡。
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趙晧。
所有趙晧也不會想到，沒有人會想成為他口中的容月。
趙晧被刑事拘留了，學校也將他開除了學籍。
輔導員也維護了他的清白。
人總是要自己所做出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例如網暴者們。
我的社交平臺漲粉特別厲害！
不過幾日間，已經有快一百萬粉絲了。
有不少小姐姐小哥哥安慰我。
說我沒有做錯，不要害怕！
也有一些不明真相地跟風黨罵我。
說我不知羞恥，各種污言穢語彈出了99 。
受害者似乎隻有灰頭土臉躲起來。
甚至是去死才能滿足他們的惡趣味。
可特麼憑什麼？
我才是受害者！
我應該站出來把他們醜惡的面目公之於眾！
我……
開了直播！
13
晚上八點，直播間一開就有幾十萬人湧了進來。
各種謾罵聲瞬間充斥直播間。
攝像頭我還沒有開，電腦上一片漆黑。
「她一定是沒臉見人了哈哈哈哈。」
「這種人活著也沒什麼用，不如去死！」
「……」
我打開了攝像頭，屏幕上出現我的臉。
畫著精致的妝容，還有坐地鐵那天穿的裙子。
白色T恤，黑色百褶裙。
我沒有如他們想象般哭泣，反倒是笑著看那些彈幕。
「哈嘍，大傢好！我就是這次地鐵事件的受害者容月。」
評論區在這一刻，所有的謾罵都噴湧而出！
刷新快到我還沒看清上一條，就被下一條刷過了。
僅有幾條安慰我的話也被淹沒，很快消失不見。
我很慶幸，我隻是一個系統。
我沒有七情六欲。
我很難想象，如果一個正常人面對這麼多謾罵是多麼的無助……
是不是都會如容月那般崩潰？
我不知道……
14
我把事情完整地說了出來。
並沒有如我想象般，眾人明事理得散了。
反倒像是激發某些人的同情心。
他們在與施暴者共情！
「他也是別人的父親，也是別人的兒子，是傢裡唯一的頂梁柱啊。」
「他也是一時犯了錯，你又沒有什麼損失幹嘛不依不饒的？」
「就離譜，他幹嘛不摸別人就摸你？」
「……」
我笑著喝了水，「好了這個不重要!」
「重要的是剛才大傢罵人的話我都錄了下來。」
「現在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勝出者會有獎勵哦！」
「今晚會選出十個幸運觀眾！」
我把剛才所有謾罵者的ID都放在文檔裡，把直播間的屏幕放到了文檔上。
每個ID後面都有他們罵的話。
「看到這些ID了嗎？」
「從中選出十個幸運觀眾，我會贈送法院傳票一張。」
「幸運的話會收到網暴大禮包和賠錢活動。」
「現在大傢開始投票哦！」
「當然，如果不投的話，我就大傢一起告嘻嘻。」
「……」
很快就有人慌了，剛才罵得最兇的一個ID，「momo」
她質問我。
「你這樣跟那些施暴者有什麼不同？」
「這也是網絡霸凌！」
我笑了笑，點開了她的主頁，將她的主頁號打在了屏幕上。
「很好，恭喜第一名獲得者已經出現了。」
「她就是ID號為546546的momo！」
現在每個網絡都會有實名制，每個賬號都有一個專屬的ID賬號。
並不是你網暴了人以後，註銷賬號就能當無事發生。
果然，我的話音剛落，剛才網暴我的人都將矛頭對準了這名momo。
「我見過她，她之前還網暴別人！」
「她是壞momo，我以momo大軍之名將她剔除momo軍團！」
「屠mo人現身！隻為屠盡天下壞mo人……」
我笑了笑沒有阻止，既然她有網暴別人的勇氣，那就要承受被網暴的後果，不是嗎？
「為了不誤傷別的momo，我們來研究一下這位第一名momo的主頁……」
等將她主頁的所有視頻看完了，她的身份也被人扒了出來！
第二個我換了個玩法。
「好了，第二個幸運觀眾以投票的方式選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個形式過於炸裂，直播間瘋狂湧入人來。
收到了十幾個嘉年華了。
很快的，罵人的大號都閉上了尊貴的嘴巴。
都怕成為下一個壞momo。
大傢都在瘋狂地投票。
第二名是一個ID名為：「小貓咪」的人。
很快的，那些共情者和施暴者瞬間不見了。
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
一場直播下來，我賺了一百萬。
選取了十個幸運觀眾。
我把受侮辱的帖子打印了出來。
找到了居住地的公證處。
拿著公證書去法院起訴被網暴的平臺。
請求平臺給出涉嫌侵權人的信息。
獲得了涉嫌侵權人的手機號碼和身份證信息。
去了法院起訴了網暴我的人。
我把那些什麼律師費、公證費、精神損失費、各種費用都加了進去。
主打的就是用錢撫平我的痛苦。
而後，我又連著做了幾場直播，挑選幸運觀眾。
起初做這些的人是我，後面變成了宿主。
她從那場被網暴的陰霾中走了出來。
她可以坦然地面對那些各種流言蜚語。
她笑著跟我說，「都說鬼怕惡人，原來人也怕惡人呀！」
15
容月連做了幾場直播後，那些罵人的話語都銷聲匿跡了。
她也開始做起了自媒體。
替那些被侵犯的女孩子們維持公道。
但她沒有簽公司，也沒有直播帶貨。
利用自己業餘的時間去幫助那些被網暴者。
我想這應該是就是……
自己淋過雨就想幫別人撐傘嗎？
傢裡跟姑姑斷了來往，日子一日比一日好起來了。
但姑姑那邊倒是出了事。
聽說是姑父出軌了，鬧著要離婚。
又有人說是因為姑姑沉迷賭博，輸了不少錢。
就連他們的房子都輸沒了。
姑父受不了才決定離婚。
姑姑有天晚上出現在傢門口，她瘦了好多。
肉眼可見得憔悴了許多。
她跪在地上求爸爸幫她一次。
這次宿主和媽媽都沒說話，爸爸就先拒絕了。
我想……
應該是爸爸蹲在廁所裡通下水道。
弄了足足一個星期才把下水道的水泥一塊塊敲開挖走時。
就已經把他們之間最後的情分消磨光了吧。
奶奶也上門來找過幾次，要爸爸給錢。
爸爸不同意，隻說你要是沒地方住，沒飯吃，可以在我傢住，在我傢吃。
但要錢，一分都沒有。
後來，姑姑和姑父離婚了，容財跟姑父走了。
他們離開了這個城市，沒人知道去了哪裡。
姑姑的小店也關門了，她天天在傢買醉，還要奶奶照顧她。
沒多久，奶奶也受不了了，來找爸媽。
奶奶住進了傢裡，爸爸和媽媽照顧她。
但她作妖時，沒人搭理她，久而久之，她也不敢作妖了。
聽說姑姑跟了一個有婦之夫當了小三。
那個有婦之夫是她在麻將桌上認識的……
再後來，沒了姑姑的消息……
16
容月實習時，去了一傢還算不錯的公司。
是一傢動漫設計公司。
我原以為她會當主播，利用當初我為她造的勢，順勢而為。
卻沒想到她隻是把自媒體當成了副業。
我出現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她變得自信了很多，很多時候遇到不公的事情。
她會自己站出來抵制，當然，是在確定自己安全的情況下。
也遇到過晚上回傢被人打劫。
她沒有逞能，而是把所有錢財都往空中拋，反方向跑。
主打的就是保護自己。
她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前輩。
會教他們很多學校學不到的知識，也會給他們畫大餅。
上班第一天，已經到下班的時間了。
辦公室裡的老員工沒有一個離開工位的。
容月問身旁一同實習的新人，「怎麼下班了大傢還不走？」
新人一臉疑惑地看容月，「王姐都還沒走，你敢走？」
王姐就是容月的上司，也是那個很好的前輩。
「可合同上面寫著不是六點準時下班嗎？」
「你也說是合同了，老員工都沒走，我也不敢走。」
容月坐著椅子滑回自己的工位上。
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剛站起來，就聽到有人問。
「容月，你幹嗎去？」
「下班了呀，你走不走？」
「你瘋了？領導都沒走你走什麼？」
「我的事情都做完了，為什麼不能走？」
王姐聽到聲音走出來，她推了推黑框眼鏡，「怎麼了？」
「王姐，下班了，我先回去了。」
王姐笑得一臉和善，「是傢裡有什麼事嗎？」
「沒事啊，已經快六點半了，我的工作也完成了。」
王姐嘆了口氣，「沒事就加會班，你看大傢都沒走呢。」
「你們小姑娘剛來，要謙虛點，多學點東西以後才能出好作品。」
容月點了點頭，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
王姐眼裡泛著笑，像是又征服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王姐，加班有加班費的吧？」
「多少錢一個小時？」
王姐的笑臉僵硬，她一噎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
「這是自願加班，哪裡有什麼加班費？年輕人不要把錢看得那麼重……」
容月笑著搖了搖頭，「王姐，自願加班我就不加了。」
「您畫的這餅太幹了，我腦子沒水真咽不下去。」
「我先走了，各位好好自願加班！」
容月轉身往外走。
進電梯時，我問她，「你不怕王姐給你穿小鞋？」
「不怕，勞動仲裁了解一下。」
「再說了，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幹嘛還要陪他們在那自願加班？」
可沒多久，容月真的被穿小鞋了！
17
容月做了一個戀愛病毒通過網絡入侵大腦，達到控制人行為的動漫。
在網上爆火了！
這個遊戲的靈感起源於她有一天晚上玩王者榮耀。
她玩瑤跟魯班，一開局魯班天下無敵猛沖出塔送死。
還質問容月為什麼不保護她？
那時瑤才三級，連大招都還沒出來，保護自己都是問題怎麼保護她？
對面四個沖過來時，魯班沖在了第一！
很光榮地死了N次後，瑤跟經濟最高的打野曜連殺了十個人頭。
然後就挨罵了。
理由居然是瑤不知羞恥掛在她傢曜身上。
這一操作氣得容月連夜幹出了一篇動漫。
一夜爆火了。
她發的時候是用公司的賬號。
火了以後上面的領導自然註意到了。
親自下來開會，想要把這個系列做出來。
但等到容月到會議室時，功勞被王姐搶了！
18
王姐把這個動漫的誕生歸功於她自己身上。
是她指點容月才有這個成就。
不然容月一個新人怎麼可能做出這麼高質量的動漫？
領導們也在誇王姐，王姐全數收下。
我搓了搓手掌，好傢夥。
終於輪到我出場了！
「宿主宿主，請問是否需要系統出戰？」
她瞥了我一眼，「不用，我自己來！」
容月她笑了一聲，所有人的視線都望了過來。
其中也包括王姐。
「王姐，那你設計這個動漫的靈感是什麼？」
王姐一噎，她之前用這招搶了不少新人的功勞。
但沒人敢這麼公開質問她！
「靈感當然是因為女生戀愛腦了。」
「不，這個靈感是因為我周五晚上打遊戲，遇到了戀愛腦。」
「由此創造出來的動漫，這個版權是在我的手上的。」
「就算我用公司的賬號發佈了這個動漫，也不代表這個是公司的作品。」
「你是怎麼敢理所應當地將我所有的功勞搶走的？」
「是不是之前你也這麼搶過別人的作品？」
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人想到一個小小的實習生。
居然敢質問身居高位的王姐！
「你是不是不想在這行混了？」
王姐整個人陷入暴怒的階段，說出的話也是格外囂張。
領導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一拍桌子起身讓王姐跟他一起出去。
王姐想要封殺宿主！
身旁的同事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宿主。
就好像她是一個奇怪的東西。
群居動物裡不允許出現另類者，即使這個另類者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權益。
容月從群居動物裡脫穎而出，她成為了那個另類者。
原以為這次又是一場大戰。
沒想到領導很明事理，沒有封殺容月。
反倒是把王姐開除了。
並且查清了這些年，她侵占新人的作品。
將這些作品歸還於新人，並且與他們簽訂了合作。
領導這一舉動，公司徹底火了。
無數有才華的人紛紛來敲門。
公司也更加自由，甚至可以把工作帶回傢做。
容月也越來越自信了。
我的任務也完成了。
臨走時，我跟容月道別。
在茶水間聽到有人議論起容月。
「容月啊！」
「聽說她是個不好搞的人……」
很好，這次入侵計劃我很滿意。
我把小慫人改造……
哦，不對。應該說是她自己變成了別人眼中不好搞的人。
但生活卻越來越開心了。
至於我……
要去尋找下一個小慫人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