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面 酸菜,還是小時候的味道!

2024年2月5日 20点热度 0人点赞

模糊面

我這次回老傢住在我妹任教的學校房子,新修的第二高中設施齊全,住的是一室一廳的暖氣房,吃的有一日三餐的教職工餐廳。餐廳環境寬敞明亮,餐品幹凈衛生,且價格實惠。

中午去餐廳,供應有米線、臊子面、米飯,而最讓我驚訝的居然有模糊面。看見模糊面,我感覺已經有幾十年沒有吃過一樣,就毅然決然地站在模糊面那個隊伍裡。有好心人提醒我,模糊面可以不排隊,直接打飯就行。

打了一碗模糊面,再澆上酸菜湯和蔥花、香菜、油潑辣子,還沒動筷子,嘴裡已經是口有餘香了。

有關模糊面的記憶可以追溯到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那時候,在我的傢鄉,農民是自產自供的,夏天的麥子成熟收獲後,需要把最好的麥子交公糧,剩下的才是供養自己生存的。小時候感覺白麥面永遠是奢侈品。過年的時候,我的老傢每傢每戶會在臘月二十三後進入蒸饃階段,而過年的“白饃”不是現在的純麥面,而是在少許白麥面裡加上白苞谷面,所以蒸出來的饃沒有現在的軟和。

現在的年輕人很不理解,那時候為什麼沒有麥面?當時,隻有“公傢人”才有供應折子,可以去糧站買每個月供應的面和油。也沒有自由市場,在市場上買賣糧食是不允許、非法的,作為農民,隻有自己生產的糧食——最早是集體生產,年終分配,後來包產到戶,也是交公糧後剩餘的才是自己的——解決日常生活。所以,麥面永遠是奢侈品。

我記得小時候從來沒有吃過純粹的麥面饃和面條,母親的搟面手藝特別好,但也隻能是做雜面,也叫兩摻面,就是用麥面加上黃豆磨的面。因為面粉少,面條金貴,我們從來沒有吃過撈面,每次都是面條快熟了,母親會拿半碗苞谷面,或黃或白,用涼水化開,攪成稀糊狀,倒入鍋裡,這樣,清湯寡水的面條就會變成黏稠狀,這就是原始的模糊面。

有一年,隔壁大爺去世了,叔叔沒有麥面做面條,隻有用黃苞谷面去壓了餄餎,苞谷面餄餎沒韌勁,下鍋就斷了,又加了苞谷糊糊,那時候,雖然艱苦,但在冬天的寒冷裡,鄉親們拿個土瓷碗,吃得也是熱乎。

改革開放後,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的進步,人們不再為吃飽穿暖而發愁,生活越來越好,再也不會為吃不到白麥面而遺憾。當白米白面可以隨便買到,當人們對於大魚大肉、白米白面吃到煩膩的時候,人們開始懷念小時候的味道,比如小時候農村過紅白喜事,主食都是用高粱米和黏糜子做的黏飯,大米飯根本沒有,偶爾有的話,必是富裕人傢,也不多,人們都去搶著吃,而現在是人們都去搶著吃黏飯。

和吃黏飯一樣,當人們吃膩了刀削面、炸醬面、撈面後,人們開始想吃小時候的模糊面了。不過現在的模糊面和小時候的有了本質的區別:面條不再是兩摻面,而是純粹的麥面,做糊的不再是苞谷面而是淀粉,最好在面鍋裡加上麻將大小塊狀的土豆,如果再有點紅顏色的胡蘿卜塊就更好了。

模糊面的絕配必須是原汁原味的酸菜。我們老傢最早的酸菜是用秋天過霜的蘿卜纓子做的,現在多用蓮花白做。把蘿卜纓子或者蓮花白洗凈晾幹,切成塊狀或者條狀,放進洗幹凈、抹幹的瓷甕裡,再用燒熟晾涼的面湯澆下去,過一段時間,酸菜就開始發酸能吃了。

一碗黏稠的模糊面,澆上酸菜和湯,加上油潑辣子、蔥花、香菜,吃一口,香一口,呼呼嚕嚕吃一碗模糊面,肚子熱了,心裡熱了,臉上也熱了。

大冬天裡,吃一碗模糊面,紅光滿面,人一下子有了精神,走路也風風火火起來!

2024.1.27

附:洛南模糊面做法

給鍋裡放點油(過去人們窮,做模糊面是不放油的),就和平時炒菜放一樣多,油燒開後(洛南叫油燒焦),先放點蔥花,然後給鍋裡放點土豆塊(洛南叫芋頭或洋芋),放好調料,倒上水燒,如果是洛南老品種土豆必須少放點堿,不然煮不爛。喜歡吃豆角也可以放。

如果是幹面條,鍋開後先下面條,三開後,給碗裡放點玉米面(洛南叫蕃面,有的村叫苞谷面,也有叫玉谷面),倒多半碗水,用筷子攪勻倒進鍋裡,少放一點點堿,大開鍋後,把洗好的菠菜或小白菜放到鍋裡面,無論是用煤氣灶、電磁爐、電炒鍋、還是蜂窩煤爐子立即把火收小,不然就飯燒焦了,一股焦糊味不能吃。等再開兩次鍋後(洛南叫兩股)飯就熟了,等10分鐘後又香又黏的模糊面就可以吃了。當然如果喜歡吃稀的,飯熟後立即吃,那湯比飯還香。

如果是自己搟的面條或買的鮮面條,鍋開後,先給碗裡放點玉米面,倒多半碗水,用筷子攪勻倒到鍋裡,少放一點點堿,鍋開一次就下面條,大開三次就熟了,別忘了把火收小。

洛南地處秦嶺腹地,是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接壤過渡帶,有獨特的氣候,所以種的玉米做模糊面非常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