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一鍋花糕
花糕。作者供圖
去年我生日，妻子懷著身孕卻親自做了一鍋花糕，在視頻裡一邊輕撫肚子，一邊對我說：“寶寶說‘生日快樂’，爸爸聽到了嗎？”一旁的母親也笑著說：“宇宇現在花糕做得比我都好啦！”看著視頻裡溫馨的畫面，我心中不禁湧上一陣溫暖。
我的父母是山東人。父親多年前在西藏服役。為了離父親近一些，母親便帶著我在四川安了傢。盡管一傢人離開了老傢，但不改的是北方的情、北方的胃。電話裡，父親常常對母親說：“我想吃傢裡的花糕。”
花糕是老傢一種傳統美食，和好的面上，加些大棗和紅豆點綴裝飾，捏成兔子、老虎、鴛鴦等各種造型。每逢過年，傢傢都會蒸上一鍋，一層鋪一層，壘得高高的，香氣四溢。
對我來講，那一鍋氤氳著霧氣的花糕，又有著不一樣的記憶。印象裡，做花糕是件很重要的事，是母親珍重的情愫。它被寄托在一整晚“呵護”在被子下的面團，寄托在母親細細挑揀的紅豆……
現在想來，母親做起花糕來，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她總是一大早就進廚房開始忙碌，和面、捏造型，神情認真專註，仿佛世界上就隻有這一件重要的事。那時，可用的食材並不多，說是花糕，其實就是在各種面捏成的形狀上放些大棗。每次掀起鍋蓋，一大片白色蒸汽伴隨著面香撲面而來，母親此時還會用手指在花糕上輕輕按按。那彈軟的花糕在我看來，就是這世界上難尋的美味。那時，我總是為能吃上可口的花糕而興奮，為見到闊別已久的父親感到無比高興。
年幼的我，還不知道花糕承載的意義，隻覺得看到它心裡覺得很溫暖。直到長大後的一個除夕夜，母親把一盤冒著熱氣的花糕擺上桌，一傢人坐在一起，望著窗外煙火絢爛，把夜空照得恍如白晝，我才讀懂這花糕承載的獨特意義。那時，我即將軍校畢業，已遞交了入藏申請。
工作後，在傢過年的機會越來越少。在單位過年的時候，望著一桌年夜飯，總忍不住回憶起母親蒸的花糕。
妻子是四川人，纏著母親把做花糕的手藝傳給她。一次，我休假回傢，妻子滿心歡喜地給我做了花糕。她在母親原來花糕的基礎上，將不同顏色的蔬菜打成汁揉進面裡，又加了些奶粉，花糕變得五顏六色，奶香味濃鬱。聽到我連連稱贊後，她也非常開心。
不久前，妻子來駐地探親，四處張羅材料，給我在傢屬房裡蒸了一鍋花糕。我把它們帶給戰友們品嘗，有不少山東戰友很久沒有吃到傢鄉的花糕了，聽說我妻子是四川人，都倍感驚訝，感嘆這鍋花糕的來之不易，滿足了味蕾，慰藉了鄉愁。這一鍋花糕，從平原到高原，不光跨越了山山水水，更凝結著一傢兩代西藏軍人、兩代軍嫂的深情。（張勤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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