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江城第一場雪︱江花

2024年2月10日 22点热度 0人点赞

■ 梅贊

在禮堂看完近3個小時的電影《泰勒·斯威夫特:時代巡回演唱會》,時間已到晚上11點。推開禮堂厚厚的大門,一股夜風吹來,我下意識地裹緊大衣的領口,感覺涼飕飕的。畢竟寒冬臘月,不冷,叫什麽正經的冬天?

剛走出禮堂大門,更大的驚喜從天而降。天空竟然紛紛揚揚下起了大朵的雪花。從禮堂出來的人們,都欣喜地用手去捧雪花,像見了暌違已久的老友般歡叫著,下雪了,下雪啦!要知道江城這些天極爲陰冷,還下了幾場凍雨,好多地方還挂著冰淩呢,卻就是沒有下雪。而今,在夜闌人靜的午夜,一場雪卻悄然無聲地降臨,明天早起的人,看到這突如其來的雪,一定會以爲是天神的降臨而歡喜了得。可此時,我們卻有幸見證著這美麗的一瞬,該比明早見雪的人要幸福運氣得多。

雪看來下了很久了,在我們溫暖地看電影時,已然把道路下白了。寬闊的洪山路被雪覆蓋著,真是白茫茫的一片,連行道樹都朦胧在白雪皚皚之中,枯枝挂著雪花,綠樹不見葉綠。只有挂在門前的紅燈籠,還依然閃著紅光。一種震撼的美撲面而來。但今夜的主角,應該是這漫天飛舞的雪花。多久沒有見過雪花飛舞漫天啊!

我們仰頭望向夜空,借著守護城市的燈光,看漫天的飛雪,隨著朔風向著東方飛揚,或徐或急,多像綴在夜空下的繁星,此時,是不是司星的天神打盹去了,而讓這些思凡的星星們偷偷地從天而降。看它們璀璨、晶瑩、閃亮,一副爭先恐後的樣子,是急匆匆地往人間趕路嗎?還是要把人間照得雪亮。

這漫天飛舞的雪,多像平日裏高懸在天幕下的白雲,此刻,是不是司雲的仙子雲遊四方去了,而讓這些缥缈的雲朵失控地飄向地面。看她們輕盈的步履,恣意地飄蕩,優雅、從容、灑脫,真乃“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把大地山河、城市鄉村頓時刷出了炫目的白。

這漫天飛舞的雪,多像棉田裏炸裂口的棉桃,此時,是不是她們聽錯了季節的召喚,一夜之間,就急不可耐地吐出潔白的花絮。看她們一團團地、一片片地飄落,那是經過四季輪回才有的收獲,更是有“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顔”的襟懷。

這漫天飛舞的雪,多像張旭、懷素的狂草,此時,是不是張旭、懷素喝醉了酒,散開了滿頭的披發,飽蘸墨汁,點、橫、豎、撇、捺,或汪洋恣肆,或收斂矜持,看她們落在大地上,成了不羁的風采。

這漫天飛舞的雪,多像翩翩的白蝴蝶,此瞬,是不是她們已經感受到了春天的醞釀、春天的律動,而破繭而出,來一次獨特的綻放?蓦然,想起博爾赫斯的一句話:“蝴蝶有種優雅、稍縱即逝的特質。如果人生真的是一場夢,那麽用來暗示的最佳比喻就是蝴蝶。”看著這飛如白蝴蝶的白雪,我想,暗示人生的最佳比喻,又何嘗不是漫天的雪花呢?雪花,這上天的使者,雨的精靈,在春來臨之前,是來報告春的消息嗎?

邊看雪,邊走在回家的路上。大地萬籁俱寂,偶有夜屋漏出來的燈光。只有我們走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踏雪聲響在雪夜,沒想到,連這腳步聲也頗有韻味。但也有不和諧的響聲,那就是不時有雪壓得樹枝折斷的聲音傳來,但不必多慮,待春天來臨時,這些折斷樹枝的樹定然會長出新綠來。

走到白鹭街時,雪花越落越大,不承想,這裏的紅梅已悄然開花。一樹樹或含苞、或怒放的梅花,一樹樹或飄、或伫的白雪,一樹樹或如梳、或如劍的冰淩,形成了一幅美不勝收的“冰凍梅花”“梅雪爭春”圖。此情此景,令人不由得想起那些耳熟能詳的詩句。猶記得宋代詩人盧梅坡,一定如我一樣,在雪夜見著了盛開的梅花,要不他怎麽能有兩首流傳千年的《雪梅》詩:“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其實,在中國人的骨子裏,淩寒傲雪的梅從來都不是一種單純的植物(花卉),而是堅韌不拔、品德高尚人格精神的象征和寫照。

頂著雪花回家,躺在床上,久不入眠。一閉眼,滿是翩然而至的雪花。

【編輯:符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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