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來源：時代財經 作者：張羽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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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實驗猴價格持續高企，業內甚至“一猴難求”，但僅不到一年光景，市場卻變了臉。
2023年年末，中國食品藥品檢定研究院食蟹猴（第三批）采購項目中標（成交）結果公告顯示，每隻實驗猴的采購價格為12.5萬元/隻。而在2022年交易巔峰時刻，這一數字一度逼近20萬元/隻。
實驗猴身價大跌，也侵蝕著曾經囤猴備荒的CRO（醫藥研發合同外包服務組織）頭部企業的凈利潤。昭衍新藥（603127.SH，06127.HK）首當其沖。
根據昭衍新藥日前發佈的業績預告，預計2023年，公司實現營收約22.68億元～24.95億元，同比增長約0%～10.0%；實現歸母凈利潤約3.11億元～4.18億元，同比下降約61.1%～71.1%。
昭衍新藥在公告中解釋稱，除了受醫藥投融資及市場大環境的影響，另一主要原因則與生物資產市價下跌有關，其生物資產公允價值變動帶來的凈損失約2.52億元～2.83億元。
就實驗猴價格變化及其影響，時代財經以投資者身份致電昭衍新藥證券部，相關人士表示，“總體來講，實驗猴價格比以往更低。但實驗猴的市場價格取決於猴子的質量，不太好估計，我們的評估師則是按照復雜的計算過程得出上述的凈損失。”
需求激增，CRO企業搶猴囤猴
作為一種與人類親緣關系最近的非人靈長類實驗動物，實驗猴在一些生物醫藥臨床前研究和評價，以及腦科學和生殖生物學等研究領域均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尤其是食蟹猴和恒河猴（也稱普通獼猴），因其性格溫順、數量眾多以及易培育等特點，成為實驗室的首選猴種。
過去幾年，國內生物醫藥產業蓬勃發展，新藥研發數量上漲致使猴子的需求量激增。
據中國實驗靈長類養殖開發協會統計，2017年之前，國內每年實驗猴使用量增幅較為穩定，如2013年約7000至8000隻，但2017年以後，隨著研發申報量的陡增，實驗猴用量也在急速增高，僅2017年使用量就增至2萬隻左右。中國實驗靈長類養殖開發協會首席科學傢李秦曾對媒體表示，“2019年，國內實驗猴銷量和使用量已達近3萬隻，前幾年還是成千增長，從2017年開始，變成了成萬隻地增長，主要用於藥物研發和安全評價。”
另外，由於非人靈長類等實驗動物供應緊缺，疊加猴子的種群老齡化、生殖周期長等多重因素的影響，使得實驗室、CRO企業想要找到合適的實驗猴做實驗並不容易。實驗猴的價格也因此持續攀升。
2014年，昭衍新藥的食蟹猴平均采購價格僅為6567元/隻，但到了2019年下半年，食蟹猴的價格已經達到1.5萬元/隻-2萬元/隻。而到了2021年，實驗猴的價格一度飆升至超18萬元/隻。2022年10月，中檢院公佈實驗用食蟹猴采購項目年度第三批中標結果顯示，平均每隻單價達到18.4萬元。部分實驗猴的價格甚至更高，逼近20萬元/隻。
盡管實驗猴的價格與其年齡、品種、質量密切相關，但這一年的價格已經遠遠超過合理區間。
猴價水漲船高，實驗猴也成為CRO企業重要的生物資產。藥明康德（603259.SH，02359.HK）、康龍化成（300759.SZ）、昭衍新藥等多傢CRO龍頭企業掀起“囤猴”大戰。
2020年1月，藥明康德全資子公司蘇州康路生物完成對廣東春盛（猴場）的收購，該猴場的食蟹猴飼養規模達2萬餘隻。
2021年4月，康龍化成宣佈以購買股權及增資的形式收購新日本科學旗下肇慶創藥50.01%控股權，肇慶創藥主要經營范圍包括馴養繁殖國傢二級野生動物獼猴和食蟹猴；同年10月，康龍化成以2.06億元收購康瑞泰（湛江）生物100%股權，拿下14萬平方米的獼猴、食蟹猴繁育基地。
根據昭衍新藥2021年年報，其在廣西梧州開工建設大動物繁殖基地，已完成檢疫場建設，用於超過1.5萬隻大動物飼養能力的模型設施已基本完成。2022年4月28日，昭衍新藥又斥資18億元收購英茂生物和瑋美生物100%股權，猴子存欄量再次增加2萬隻。
益諾思則在招股書中表示，為了保證公司上遊原材料實驗動物的供應穩定性，2021 年 10 月，其與安徽盛鵬、黃山文投合資新設控股子公司黃山益諾思，並於當月收購了黃山盛鵬與實驗用猴繁育相關的經營性資產。
猴價下探，“囤猴”後遺癥顯現
受CRO價格戰、醫藥市場供需變化，以及疫情防控政策優化和野生動物的進出口貿易政策調整等因素影響，2023年以來，價格“狂飆”的實驗猴市場出現回調。
上述昭衍新藥證券部相關人士對時代財經表示，“受到市場大環境的影響，公司的實驗訂單會有所減少。”
連鎖反應下，實驗猴的使用量和價格齊跌。
中國食品藥品檢定研究院食蟹猴采購項目中標（成交）結果公告顯示，2023年4月7日，實驗猴的中標價格為17萬元/隻，到了9月18日，這一數字下降了3萬元，為14萬元/隻。至2023年年底，中標價格已降至12.5 萬元/隻。
實驗猴價格變動也給“囤猴”的CRO企業帶來損失，“囤猴”後遺癥開始顯現。
昭衍新藥發佈的2023年業績預告顯示，生物資產公允價值變動給公司造成的凈損失約2.52億元～2.83億元。
康龍化成在2023年三季報中稱，2023年前三季度，公允價值變動收益較上年同期減少3729.31萬元，降幅為48.12%。“這一近50%的降幅系生物資產公允價值變動收益同比減少所致。”康龍化成在財報中表示。
除此以外，益諾思在沖刺IPO期間，上交所就其實驗猴及其生物資產公允價值變動進行了兩輪問詢。益諾思表示，2023 年上半年，實驗用猴價格自2023年年初高點回落後，進入一個相對平穩並略有波動的狀態。實驗用猴價格下降對發行人所處行業涉猴業務收入增速會產生一定影響，進而反饋為CRO企業營收增速承壓。
上述昭衍新藥證券部相關人士對時代財經表示，“目前，實驗猴還以自用為主，也能夠消耗掉。”益諾思則在回復第二輪審核問詢函中指出，“在整體供應鏈管理方面，合理安排原材料和合同履約成本等存貨的庫存，提升存貨的周轉速度。在主要原材料實驗用猴的儲備方面，基於對實驗用猴市場價格及供應量波動風險的判斷，制定科學的儲備策略。”
而未來實驗猴的價格會降到什麼程度，仍是一個問號。
醫藥行業人士張雲（化名）對時代財經表示，“醫藥行業泡沫正在破裂，進一步傳導至CRO行業，也致使實驗銳減，這些因素也導致了實驗猴價格持續探底，今年可能會恢復到5萬～10萬元左右的合理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