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紅軍的真實歷史回憶:我下圍棋,是跟陳毅同志學的!

2024年2月6日 26点热度 0人点赞

為了適應戰局變化,1931年1月17日我軍成立了中共贛西南特區委,陳毅同志任特區委書記。當時特區委好象設在瑞金,大約沒幾天就轉移到了興國縣城。也就在這一期間,我因上下級的關系和陳毅同志在工作中常有接觸。從別人那兒我了解到陳毅做政治思想工作很有名氣。他二十一歲就在重慶編輯《新蜀報》,後來又在武漢中央軍校作政治工作。南昌起義時因沒有及時趕到南昌,之後才追上起義部隊,到號稱鐵團的主力部隊七十三團當政治指導員。上井岡山後,他擔任了中國工農革命軍第四軍士兵委員會主任,當時第四軍軍長是朱德,黨代表是毛澤東。在陳毅身邊工作的人對陳毅都很敬重,我當然也不例外。

1932年2月,陳毅同志擔任了江西省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也就在他剛任職不久,我作為地方政府的成員,同他一起參加戰鬥並親眼目睹了陳毅同志領兵打仗的風采。這一仗的規模當時在興國縣來說是比較大的一次,整個過程我至今還記得,因為這一仗我們開始是用強攻來攻打敵人的一個土圍子,打得十分艱難。最後是陳毅同志想辦法,用的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戰術取勝的。

我們當時攻打的這個土圍子位於江西省於都縣東,與興國縣江背區接壤。我們興國佬表都叫它"上堡土圍子"。這個土圍子面積很大,四周圍的墻十分堅固,據說是用桐油、石灰、糯米為原料打砌的。圍子裡儲存的糧食可供圍子裡的人吃三、四年。於都縣東鄉和興國縣江背鄉等地的地主武裝都集中在這個土圍子裡。反動的地主武裝常憑借這堅固的土圍子與我方過路的地方武裝部隊交戰。

上堡是興國縣通往瑞金的重要交通要道,上級決定必須盡快鏟除這個"攔路虎"。我地方遊擊隊、赤衛隊曾多次攻打,但都因這個土圍子太堅固,敵人的實力太強而末拿下來。一次,上堡土圍子的反動武裝竟敢突然襲擊我遊擊隊。陳毅同志知道這一消息後,非常氣憤,親自率省屬部隊與遊擊隊一道攻打上堡土圍子。由於這個土圍子外圍打造得十分堅固,我們連續多次進攻都沒能拿下來。有人提議,這個土圍子啃不動,撤回部隊算了。陳毅司令員不同意,他把我們幾個幹部召集起來,告訴我們他設想的一個智取土圍子的方法。當時在場的幹部全都覺得這個方法好,也隻有采用這個方法才能拿下土圍子。後來,大傢在一塊又研究了實施方案具體的步驟,措施。散會時陳司令還笑著提醒大傢一定要註意保密,行動要快。

陳毅的這個攻打辦法使原本垂頭喪氣的幹部戰士打起了精神,大傢又來勁了。

我們按照陳毅司令的部署,一面組織小部隊繼續向土圍子圍攻,一面領了一班身強力壯的戰士輪班苦戰挖掘一條通往土圍子的地道。我則在當地挑選了幾個老百姓,請他們幫助準備棺材等喪葬用品,到時參加到我們偽裝成辦喪事的人群中來。很快,一切準備工作就緒。

攻打上堡土圍子的那天,一隊辦喪事的隊伍抬著一口裝滿炸藥的棺材向土圍子出發了。隊伍到了上堡,果然如陳毅同志所料,土圍子裡的反動武裝的士兵跑出來盤查。我們知道這些土匪無非是想借機來敲詐勒索一些錢財,於是有專門的人上前點煙應酬,抬棺材的人就迅速地把裝有炸藥的棺材推到土圍子城墻底下。"轟隆"一聲巨響,土圍子被我們炸開了一個大缺口。那些敵人還沒轉過神來呢,從地道裡沖出來的我方戰士已出現在他們面前,地面上的大部隊隨即殺進土圍子,一舉消滅了上堡土圍子裡的反動武裝力量。興國縣東鄉靖衛團團長張修貢就是在那場戰鬥中被抓到的,因為他實在罪大惡極,在遊擊隊把他押回江背圩遊街後就把他給就地正法了。

參加了攻打上堡土圍子的戰鬥,使我親眼目睹了陳毅同志領兵打仗的非凡才幹。在許多人因連繼攻打不下土圍子,幾遭失敗鬥志動搖時,他鎮定自若,想出了智取的戰術。我對陳毅同志更加欽佩、敬重了。

在陳毅同志身邊工作,我學到了不少東西。當時由於我年青,加上文化水平低,在和陳毅同志的交談或參加他主持的會議時,我有時會聽不太懂陳毅同志講話時夾帶的文言、古典,但我會很用心去聽,因為他的講話很能感染人,調動人的情緒。我很喜歡在這樣一位知書達理的領導人身邊工作,可由於我頭上頂著個"模范縣團委書記"的帽子,具體工作很多,也很忙,所以我同陳毅同志直接的接觸很少。但隻要一有空,比方開會散會後或我到贛西南特區委辦事,我都會繞到陳毅同志的辦公地點和陳毅同志打個招呼,或看他和別人下圍棋。後來,我對看下圍棋來了興趣,時間長了,我也摸索出了一些下棋的門道來,有時觀棋時我會情不自禁地幫助指點一下。雖然說這是班門弄斧,但我會為下棋的一方聽了我的指點,走出了一著好棋而興奮一陣子。

我下圍棋,是跟陳毅同志學的,下圍棋的第一個對弈的人也是陳毅同志。我記得那一天我到贛南特區委辦完了事,正巧遇到了要找人下棋的陳毅同志,他不由分說,要我和他下棋。在此之前我從沒和人下過棋,平時也隻是看人下棋。雖然,也有想過把下棋癮的時候,但我又怕會下棋的人不願意和我這個不會下棋的人下,所以從來沒敢和別人主動提出過下棋。陳毅同志要我同他下棋,我覺得他能看得上我,心裡自然是很高興的,可我又一想,我看他們下棋還沒有多少時日,就是看懂一點門道來,那也才幾天,萬一下不好真不知怎麼下臺呢。我正猶豫,陳毅同志對我說,來來來,我讓你幾個子,行不行?我讓你兩顆子….,他一直說到我不好意思讓他再讓時,我這才敢坐下來和我敬重的領導下棋。開始我很拘謹,下著下著我就放開了,甚至我們就象是老棋友一樣"爭吵"起來,…。以後我們隻要見面,都會坐下來殺上一、兩局。

在以後的對弈中,我曾下贏過陳毅同志幾回,不知是我的棋藝有所提高,還是陳毅同志故意讓我。其實輸贏並不重要,下棋是我們那時在戰爭年代裡最好的休息娛樂方法。通過下棋,我從陳毅同志那裡學到的不僅僅是棋藝,應該說他的言傳身教一直影響著我,使我終身受益。

【周愛民(1911.5.16-2001.7.27)原名周正芳,江西省贛州市興國縣江背鎮華坪村人。1927年開始參加革命,1928年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1929年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先後任中共興國縣地下黨臨時縣委書記,中共儀征縣委書記、中共淮寶縣委書記,蘇北區黨委組織部副部長、紀委副書記,中共揚州地委書記兼軍分區政治委員,江蘇省交通廳廳長、黨組書記,江蘇省監察廳廳長、黨組書記,中共南京市委常委、南京市人民政府副市長,南京市政協副主席、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