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看懂海瑞的經歷與結局,你就懂了大明朝的3個官場真相

2024年3月5日 22点热度 0人点赞

文丨卿心君悅

海瑞,《大明王朝1566》中,最讓我敬佩,也是最令我意難平的人物。

他是張居中口中,大明朝的一把「利劍」;是趙貞吉口中,從不按套路出牌的官場「野人」;是嘉靖口中,專門來跟他鬥法的「孽障」;亦是王用汲口中,敢作敢當,不牽禍他人的「古君子」……

如果讓我評價海瑞,或許我只能借用宋代大儒張載的那段話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事實上,海瑞這個人物在劇中的意義,不僅僅是清官或是直臣的代表,從某種角度來說,海瑞的經歷從側面揭示了整部劇的內核與主旨。

說白了,看懂了海瑞的經歷與結局,你就懂了這部劇。

出山

海瑞出山,是在浙江官場大洗牌的時候。

當時,為了盡快推行改稻為桑的國策,嚴世藩命令鄭泌昌、何茂才背着胡宗憲毀堤淹田。

東窗事發之後,得知情況的胡宗憲為報嚴嵩提攜之恩,以「河道失修」為名掩蓋了真相,將淳安建德兩個知縣,杭州知府馬寧遠以及河道監管李玄,就地斬殺。

事情告一段落之後,為了繼續推進改稻為桑,嚴黨舉薦提出「以改兼賑,兩難自解」的高翰文出任杭州知府,清流則推薦了海瑞與王用汲接任淳安、建德知縣。

而事實上,清流起初並沒有打算去爭這兩個知縣的空缺,反而准備作壁上觀,讓浙江亂起來,所以才有了劇中張居正勸說裕王的這段話,並言明這也是徐階高拱的意思:

「長痛不如短痛,這次乾脆就讓浙江亂了,就當我大明朝身上爛了一塊肉,這塊肉一爛,嚴黨這個膿瘡就到了該擠的時候了。」

細品這段話,不覺得可笑嗎?什麼叫「就當大明朝身上爛了一塊肉」?

那隻是一塊肉嗎?

那是數以百萬計的百姓的命啊!

說是為了倒嚴,可倒嚴又是為了什麼?難道不是為了黎民百姓嗎?如今,反倒不惜犧牲整個浙江的百姓,把嚴黨拉下馬,還義正言辭的說這是大局觀,將出發點粉飾為匡扶正義,真是虛偽至極。

這就是標榜仁義道德的清流,這就是大明朝的「君子們」。

嘴上說着一切都是為了天下蒼生,實際上乾的想的都是權力與黨爭!

也因為清流只想趁機倒嚴,不在意百姓死活,才有了胡宗憲借糧,清流無視的戲碼。

好在,裕王於心不忍,加之李妃出言提醒,才扼制了清流這個自私又無恥的念頭。

隨後,李妃提議,能否給淳安、建德兩縣派去兩個好官。

對於李妃的這個提議,張居正本是不以為然的,譚綸則明確表示應該爭一爭,理由是不管怎麼說,直管百姓的還是知縣。

在得到裕王的認同之後,譚綸順勢舉薦了海瑞。

而為了說服海瑞出山,張居正使出了清流的頂級技能——畫餅之術,洋洋灑灑的寫下了一封156字的信,用「忠孝仁義」四個字壓向海瑞,用幾十萬淳安百姓的生死綁架海瑞。

就這樣,海瑞離開了福建,前往淳安接任知縣。

在官場,職位的升遷與人事調整,從來都不是當事人能夠左右的,更不是對當事人本人的認可與首肯,而是上層布局的需要,是利益集團博弈的結果。

而清流之所以將海瑞調往淳安當知縣,也是如此。

他們是看中了海瑞的人品嗎?是覺得海瑞這樣的人應該得到重用嗎?

都不是!

最關鍵的原因在於,海瑞是個不怕死的人,而他們需要一個不怕死的人!

譚綸舉薦海瑞之前,曾說過這樣一段話:

「要救百姓,就要抗上,尤其是淳安這個知縣,這個時候去,就得有一條准備,把命舍在那裡。」

而張居正附議譚綸的建議時,也曾表示:

「王爺,此人是把寶劍,有他去淳安,不說救斯民於水火,至少可以和嚴黨那些人拼殺一陣。」

從這兩句話就可以看出,無論是譚綸,還是張居正,擺明了是讓海瑞去當炮灰,去送死的,他們不敢沖,不敢爭,所以把不怕死的海瑞推到了前面。

如果海瑞做出了成績,功勞是清流的,美名也是清流的;一旦海瑞折在了浙江,那對清流來說,也沒有什麼實質上的損失,頂多虛情假意的感慨一下,又一個忠良倒下了,然後再物色下一個沖鋒陷陣去送死的人。

事實上,對清流來說,海瑞與周雲逸無異。

都是一顆棋子,還是一顆心甘情願赴死的棋子。

清流要做的,只是舉起正義的大旗,高喊為國為民的口號,忽悠別人去送死,好處占盡,危險與風險全部由小人物承擔。

這一點,海母的一個問題足以說明一切。

在海瑞收到張居正的信,准備離家赴任之前,了解了一部分情況的海母曾問兒子海瑞:

「這麼多大官不去爭,要你一個小知縣去爭?」

是啊,那麼多位高權重的大官不去爭,偏偏讓海瑞一個芝麻大的七品知縣去爭,多諷刺!又多現實!

對上位者來說,小人物的命就是用來犧牲的,犧牲小人物,來成就自己的美名與黨爭奪權的目的。

拆台

海瑞一到浙江,就開始一番拼殺,死死的頂住了改稻為桑的國策。

為了掃清海瑞這個障礙,鄭泌昌與何茂才自導自演的策劃出了一場「通倭」大案,要求海瑞斬殺齊大柱等買糧保田的災民。

在海瑞以沒有案卷為由,擱置了案件,並扣押了井上十四郎之後,擔心事情敗露的鄭泌昌與何茂才狗急跳牆的試圖一把火燒了關押犯人的淳安大牢,幸得胡宗憲及時出手,將親兵借給了海瑞,才化解了這場危機。

不久,意識到情況不妙的沈一石,劍走偏鋒的來了一招「奉旨賑災」,徹底引爆了浙江官場。

嘉靖下旨抄沒沈一石的家財充歸國庫,同時調任趙貞吉為浙江巡撫,主審鄭泌昌、何茂才等浙江一眾官員的貪墨案,而海瑞在清流的推舉下成了案件的陪審,也是這一次參與浙江貪墨案,海瑞徹底看清了清流的嘴臉。

趙貞吉作為徐階的關門弟子,清流的後起之秀,不僅沒給予海瑞任何幫助與支持,反而為了甩鍋撇責,幾次三番把危險與壓力推向海瑞。

第一次,是海瑞接到上諭,從淳安趕到浙江巡撫衙門的當晚。

為了更准確的揣摩聖意,趙貞吉故意放縱海瑞提審鄭泌昌與何茂才,借海瑞審案,試探宮里發反應。

在海瑞的「記錄在案」逼瘋了楊金水之後,為了撇責,趙貞吉沒有在海瑞提審的案卷上簽字,直接把供狀呈報給了朝廷。

對於趙貞吉的用意,海瑞心知肚明:

「皇上護短織造局,罪責是我的,惡名是皇上的。皇上追查織造局,他既不得罪宮里,又可邀得清名,其用心比鄭泌昌更加可誅。」

可即便如此,為了心中的正義,海瑞依舊決定頂着壓力一查到底。

第二次,是海瑞二審的供詞。

海瑞二審鄭泌昌與何茂才的時候,從何茂才的口中得到了足以倒嚴的鐵證——毀堤淹田一事,嚴世藩是背後主使,楊金水知情且默許。

由於涉及到了宮里,趙貞吉再次退縮了,要求海瑞刪掉有關織造局的部分,在海瑞以《大明律》規定,欽案供詞一字不能改駁了趙貞吉的提議之後,趙貞吉又一次將海瑞提審的供詞單獨上交給了朝廷,而這一次,連倒嚴先鋒譚綸也沒有署名。

趙貞吉與譚綸的想法其實很明確:

明哲保身!

嘉靖想倒嚴,那麼有海瑞的提審的供詞足以;如果嘉靖不想倒嚴,他們沒有責任,壓力與罪責由海瑞一人承擔。

當然,他們也有說辭,為了不牽扯裕王,為了所謂的大局,為了胡宗憲安心在東南抗倭。

反正,出頭鳥的事都由海瑞去做。

第三次,海瑞二審的供詞被打回之後。

海瑞二審的供詞一到司禮監,就被呂芳打了回去,並勒令浙江重審此案。期間,在呂芳的壓力下,徐階也發文附議了呂芳的想法,要求浙江重審案件。

而收到司禮監與內閣急遞的趙貞吉,依舊把海瑞推到了前面,要求海瑞重審。這樣一來,即便海瑞一意孤行,咬住織造局與嚴黨不放,他趙貞吉也無責。

很快,海瑞三審的供詞出爐了,不僅有鄭泌昌、何茂才翻供的供詞,還有對付翻供的供詞與證言,而趙貞吉與譚綸依舊隔岸觀火的沒有署名。

就這樣,海瑞幾次頂着壓力,不顧性命之憂的努力,付之東流了。

或許有人會說,就算趙貞吉與譚綸署名了,嘉靖也未必會倒嚴。

這一點我贊同。

但是,即便結果一致,但署名與不署名的意義卻完全不同!

這是態度問題。

不署名,是一種態度,署名,是另一種態度,連署名的擔當與勇氣都沒有,反而將海瑞一人置於險境,不覺得無恥嗎?

也是,這本就是清流的一貫作風,讓別人沖鋒陷陣,他們一面為了逢迎聖意而拆台,一面等待着摘取勝利的果實,一旦情況不妙,結果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更可惡的是,在案件止於鄭泌昌、何茂才之後,為了政績,為了完成五十萬匹絲綢任務討好嘉靖,趙貞吉竟恬不知恥的說出了「再苦一苦百姓」的話。

事實上,無論是嚴黨,還是清流,身居高位的上位者們,要的從來都不是真相,維護的也不是公平正義,而是自己的利益!

所謂的救斯民於水火,為天下蒼生爭一爭,不過是當時的「爭」,對己方更有利罷了,當「爭」可能會損傷自身的時候,「不爭」則成了「明智之舉」。

所以,海瑞對譚綸說的這句話很對:

「大明朝還有利劍嗎?再利的劍握在你們手裡,也不過是一把生銹的刀。」

治安疏

嚴黨倒台之後,海瑞被調入京城擔任戶部主事。

在親眼目睹了大興餓殍遍野,地方官與京官卻熟視無睹,不聞不問之後,又得知內閣與戶部不得已撥了些糧食賑災時,竟還特意叮囑不能讓皇上知道,以免敗了嘉靖喬遷的喜興,海瑞下定決心上疏,直言天下大弊所在,從根本上挽救百姓於水火。

為此,他提前送走了母親與懷孕的妻子,同時為自己備好了棺材。

就這樣,天下第一疏——《治安疏》問世。

看完海瑞的《治安疏》,嘉靖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當場下令將海瑞關進詔獄。

嘉靖的反應其實完全可以理解,一個自負到極致的君主,一個二十年不上朝卻能牢牢把握朝局的統治者,自然難以接受被人罵的體無完膚,一無是處。

所以這一點,沒有什麼值得討論的。

值得關注的是徐階等清流看完《治安疏》的反應。

為了給海瑞頂罪,嘉靖讓六部九卿通閱海瑞的《治安疏》,而徐階看完後的第一反應只有八個字: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這說明了什麼?

不是徐階沒看懂海瑞的上疏,而是以他的認知,世上壓根就不存在「海瑞」這種無私無畏不怕死的人。

對徐階來說,批龍鱗、直言天下大弊,壓根不是做臣子的職責。為臣的首要任務,是伺候好君父,就算嘉靖有錯,就算嘉靖過分,寧願委屈百姓,犧牲百姓,也不能委屈了嘉靖。

好了,到這兒停一下,徐階維護的是皇權嗎?

是,也不是!

從表面上看,徐階維護的是皇權,可究其本質,徐階維護的是皇權之下的自己的「特權」。說白了,像徐階這樣位高權重的人,是皇權至上這一制度之中的既得利者。

而海瑞的《治安疏》中,要求的是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一旦真的以民為重,最先受到沖擊,失去特權的便是官紳官吏們,這其中便包括徐階。

這一點,在高翰文替裕王在淞江經營棉業,充實國庫一事就能得到驗證,產棉的利潤是以「六、三、一」來分成的,百姓占一成,朝廷占三成,而官紳占六成。

而海瑞入獄之後,徐階等人雖積極營救,但目的卻各有不同:

徐階救海瑞,一是因為裕王打過招呼,一是為了自己的清名;

張居正想救海瑞,是因為他想改制,而要改制就需要海瑞這把利劍;

至於其他人,除了王用汲,大部分為了明哲保身都是高喊「海瑞有罪」,不敢為其說一句話。

最終,嘉靖沒有殺海瑞,將其留給了兒子裕王,而海瑞雖在裕王繼位後被釋放,卻也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妻子難產而亡,無人出手相救。

這也是全劇最令我意難平的一幕。

我可以接受按照當時的制度,官府因為海瑞是罪臣,不能給海妻派郎中,但是清流呢?口口聲聲許諾會善待照顧海瑞家人的徐高張以及譚綸呢?

官府不能派郎中,難道不能迂迴的幫助在民間找個大夫嗎?

說白了,還是那句話,為了不惹火上身,為了明哲保身,為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所以選擇眼睜睜的看着海妻在痛苦中死去。

結語

看懂了海瑞的經歷與結局,就懂了整部劇,也懂了大明朝的三個官場真相。

其一,在大明朝的官場,壓根就沒有真正的「清流」,清流與嚴黨的區別只在於,前者披着偽善的外衣,後者堂而皇之的以真面目示人,乾的都是為己為權為利的事。

其二,在大明朝的官場,所謂的公平正義,所謂的原則底線,是上位者忽悠人的話術,真實的原則與規則,是從利害兩字出發的。

其三,在大明朝的官場,向來都是當面講道理,講格局,講大義,背地裡卻只講功利。

卿心君悅,讀別人的故事,過自己的日子。用文字溫暖你,我。